甲比寻常牲畜的骨甲更为昂贵;另一则,便是需要王族宗祠专人豢养的寿龟,才能制成这般大的龟甲,而普通小贼,断无可能取得这王族才能使用的物事。
那门守便是敛了眼中的狂妄,侧首同那妇人对视一眼,暗暗递了个颜色,示意不可妄动。
“你们此处若有司命和修道的仙人,自然可以观察此物。”
姜寐想起二人曾在私语时说的那位‘大仙’,不由提点了一句:“若属实,之前的怠慢我可以不计较,只希望二位,要以我本该有的贵族仪仗来侍奉于我!”
说完,姜寐甚至懒得看,就端起水盏一饮,言下之意就是---
【认认这龟甲!】
【给她爬!】
哪怕看了半晌,门守二人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得悻悻讨好。
“... ...这龟甲确实非平民所能取得,只有朝歌宗祠司命,才配得上。”
那妇人亦是点头,只是在听闻朝歌司命二字时,脸上本放松的神色忽而有些紧张,一时蛾眉微蹙。有些厌恶地挥了挥手,轻声叫道:
“那还不快撤回去给人家司命!”
飘扬泛光的衣裳在挥手之间,落到了那举着龟甲的少女手上,本该轻盈柔软的触感,却在接触那女孩肌肤的一瞬间,令她发出了凄厉的惊叫。似乎是惊扰得她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回忆一般,顺着桌案,就朝一侧尖锐的灯台倒去。
“小心。”杨戬眼疾,首先出言提醒。
“啊!”
但一切发生得太快,女童短促而怪异的尖叫令众人侧目,等大家皆将目光放在这女童身上,就见那女童的面庞似乎是被红色渲染了一般,被那灯柱的尖锐一侧,划出了一道不小的伤口。
对容颜重要的女子来说,叫人惋惜。
“你这丫头!”
门守见状,却根本没有顾忌这女童脸上的伤口,而是先捧起了那贵重的龟甲,想朝姜寐走来---
“少司命勿怪!”门守轻轻巧巧地弯下腰,讨笑道:“我待会儿就逐了她这下人。”
但姜寐却下意识看向那本叫唤这女童名字的少女,那少女果然以焦急的目光看着女童,连将脸抬了起来,失了身为仆役的礼数都没有顾忌。
【眼里全是自己的妹妹。】
【很容易让她想起远在朝歌的姐姐。】
姜寐本就不是耐得下心情的人,她习惯肆意妄为,因此此时想到姐姐和自己的情感,不由直接起身。
身长纤弱的少女却在起身之后是自然端方的贵女仪态,仰着精致高傲的面庞,略过那躬身捧着龟甲的门守,就去灯台一侧扶起了倒地的女孩。
“...你没事吧?”
她难得放下身段去理睬一个平民。
但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在替她的姐姐说的一般,生生叫她升起了些思念之情。
似乎是感知到了眼前少女傲然神色之下的善意,女孩僵硬的身躯才柔柔地顺着少女的力道,站了起身。
用那沙哑怪异的声音,艰难地开了个口:“无事,谢,谢,大人。”
她虽用一只手捂着那左侧的稚气面颊,但那些手掌之外依旧淌出的血污却看着就触目惊心。姜寐意识到那道口子必然会留下疤痕,心上不由一软,手不自觉地覆盖上了那女孩遮掩面颊,将女孩那遮掩着自己伤口的手掌直直拿开---
女孩看到眼前被认可的贵族朝自己伸来一手,先是下意识害怕地闭上眼。
但她本预料到的残忍和痛楚并没有出现,反而那本痛得她龇牙咧嘴的伤口,被一道道舒服得叫人喟叹的清流钻入,伤口逐渐结痂... ...看着结痂的结果,一向吹毛求疵的姜寐依旧不算满意,继续将气海内的一缕清气溢于指尖,覆上那开始结痂的伤口。
直至那女孩脸上的伤口不再,只剩一脸光洁,才悠然自得地扬了扬下巴:“好了。”
女童摸了摸还沾着血污,但已无痛意和伤口的脸,满脸惊讶。
看向姜寐的神色更是濡慕感激:连本没有灵气的粗哑声音都带了点生动:“谢谢!谢谢大人!”
姜寐微一点头:“不必,举手而已。”
虽姜寐不觉得有多麻烦,但她手掌覆盖后的变化一幕,在凡人眼里却不可谓不神奇。那般自然的触碰,却造就了生活肉,塑肌骨的结果,说是仙术也不为过。这也让姜寐的司命身份,更无可指摘地叫人信服。
可在众人皆注意姜寐的时候,那门守妇人却似是如临大敌一般,朝席后撤了撤身子。
但很快,这一身紫衣的女人就在倏忽之间僵直了身子,一副躯体关节如骨节分明的动物一般微微震动了一瞬... ...忽然抬头望向姜寐,警觉的神色之中,硬生生卡出一脸的谄媚来---
“早听说少姬庇护大商,今日一见,果然叫我等心安。”妇人轻轻柔柔起身朝姜寐走来,屈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礼:“还请少姬随我去后院,我为您收拾住处,好好休养。”
对此,杨戬顿了神... ...为这妇人忽然转变的态度,也为这妇人忽然提出的建议。
姜寐也是一顿... ...一是为这妇人脸色转变的速度而错愕,二则是因为这妇人所提及的‘后院’,而觉得好奇。
杨戬很快反应过来那后院必然有问题,刚想制止姜寐应答,就看到少女盈盈一笑,她并没有拒绝,而是出声应了下来,一看就是打定了主意去一解究竟---
“你们那后院,似乎景色很好。”
姜寐想试探的,自然是后院那古怪的哭声,她不解,为何那哭声如此多,又如此隐忍恐惧:“可是其余夫人们,或者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