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我此前没见过的严肃,或许还掺杂着几分苦恼。
我没听清他后面说的话,疑惑道:“难怪什么?”
“没什么。”
他摇摇头,转眼又恢复了一贯没心没肺的笑脸,“不用这么麻烦的吧,我直接从你这里学不就好了?”
“想也别想。在我们家那边拜师可是要讲规矩的,只有上了师门宗谱的人才能跟着修习。”
我毫不留情地打散了他的美梦。
“而且我都说了我没修行过了,就是想教你也没办法好吗?认真听别人讲话啊!”
“诶——好严格哦——”
五条悟略显失望地拖长声音说完这一句后,又满面好奇地问我:“那你又是怎么学会用这个的?难道是天生的?”
这个问题令我有些牙疼,于是我顾左右而言他地发散道:“从自然界中提炼元炁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常常需要通过经年累月的修行来参悟‘道’。不过一旦触摸到门槛就会变得容易起来。当然也有心性通透的人能在短时间内学会,不过这种人只是凤毛麟角而已。至于那种天生就会用炁的天才,就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啦。”
五条悟听得认真:“嗯嗯,所以你呢?”
……好吧,看来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我不想撒谎。
因为老实的我临时编造出来的理由大都太过不切实际,只要不是中二病就不会信,我还不想自取其辱。
我也不想说大话。
前脚才说完古往今来没见过几个天才,后脚就扯着笑说“您猜怎么着这天才就是我”,这不仅不符合实际,也未免太过不要脸,我实在不好意思做。
最绝的是我因为怕麻烦,刚才已经表明自己没有修行过,还特地强调了两遍,也不能现在再打自己脸说“经过不懈努力终于顿悟”。
意识到唯一的退路已经被自己亲手焊死,我认命地叹了口气,先打了个补丁:“这话说在前头,我的办法可没什么参考价值哦?”
得到对方全然不在意的态度,我才如实回答:“我十五岁时候跟我师兄打了一架。”
五条悟挑眉,看上去有些诧异。
我急忙补救:“这是我唯一一次跟人打架,是有原因的!总之本人是个以德服人的好青年,不要因为这个就对我产生什么奇奇怪怪的认知啊!”
他哈哈一笑:“不会啦,你接着说。”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道:“然后我打输了,因为太生气,就感觉怒气直往脑子里冲,就、你懂这种感觉吧?总之我就感觉头脑‘哗!’的一热,然后‘唰!’的一下、再‘嘭!’的一声,我就学会了。”
……
沉默。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五条悟说:“呃,就这?”
我认真地回答说:“嗯,就这。”
我知道这说明听上去不是一般的意识流,可能还特别好笑,但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已经非常努力地在还原现场了!
这实在不能怪我,毕竟你能说清楚自己是怎么让手指动起来的吗?不你不能(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能,反正我说你不能你就是不能)!
虽然我想得理直气壮,实际上还是有几分沮丧的,甚至已经暗自下定决心——他要是敢嘲笑我我就把他鲨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杀气表露得太明显,五条悟竟然没有发出在餐厅时的狂笑声,而是若有所思地说:“嗯……勉强也能理解吧。大概。”
……真的吗?你确定是勉强不是免力弓虽?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无比正色地望着我道:“不如我们现在来打一场吧!”
我:“……???”
这猝不及防的严肃一问吓得我又用回了敬语:“不是、请您冷静一下!”
就在事态即将朝着未知的方向如脱缰野马一般狂奔而去时,一阵铃声突然从五条悟的裤兜里传了出来。
“啊,稍等。我接个电话先。”
说完他便举着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
我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明智地离开了学校,不然恐怕明天我就能收到恋爱劈腿争吵家暴分手等一条龙谣言了。
以及,虽然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但还是谢谢您了。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给您发张卡片吧:您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