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宜,你这是天生的吗?”他敢相信,整个康国知道这件事的,不会超过一只手,里面甚至可能不包括齐太后。
“花点时间,专心的话就能做到。”说得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杨婉妗的语气平静地毫无波澜,她把剩下没用的纸交给焕王,“帮我在地上铺开,排成那幅画的大小。”
“你连那张画都记下来了?”
接下来半个时辰,焕王看着那幅挂在卢府书房的画出现在公主府的地上,杨婉妗的画功显然与原画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其中最主要的细节基本都画了出来,围绕着村落的有多少座山,村落中有多少个建筑,里面的建筑彼此之间的位置,还有那条从山崖落下,再从村落中贯穿而出的河流……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杨婉妗从地上起身,坐回到位置上,或许是因为彻夜的疲累,她感觉自己的肩膀格外地沉重,“你说卢纶是因为他的财富才被母后选中的,但我觉得理由肯定不止这些。”
“你是觉得隐藏在这个账目和画背后的什么东西,才是卢纶能得太后娘娘赏识的主要原因?”
“我不知道。”
杨婉妗看着焕王,焕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好,我会派人去调查的,当然,还有那些被他隐藏起来的贪腐买卖的账目,我都一定会一件不差地找出来。”
收好地上的画还有之前的账目,梅儿还没有回来,但焕王知道杨婉妗已经没有想要继续留下自己的意思,他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泰宜,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才突然间对我这样……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你是我的新娘,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杨婉妗静静地看着他。
焕王示意了手中的东西,“我会尽快派人调查,一旦有结果,我,会立刻过来找你。”
“焕王殿下。”杨婉妗开口,叫住了焕王准备迈出去的步伐。
焕王看着她。
“前日我入宫时,母后对我说,等你与我成婚之后,便会将江南那块地方赐予我,我们将会在那里定居生活。”
“……”
“母后说,这是康国公主出嫁历史以来最为高规格的恩赐。”
焕王笑,“江南确实是山水环绕,水田富饶之地,我在年前刚好去过江南,那里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是个很不错的去处,泰宜,你对江南感兴趣吗?”
杨婉妗摇头,“我没有去过江南,不过听你这么说,想来那确实是个很美的地方,有机会,定是要去见识一番的。”
“……”
“公主,梅儿进来了。”梅儿推开门,手里提着两包用油纸包裹着麻饼。
“既然梅儿姑娘回来了,我也该离开了。”焕王注意到窗外的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泰宜,等我的消息。”话音刚落,人从门口跃上了屋檐,和来时一样,离开了公主府。
梅儿关上房门,回过头,杨婉妗还看着刚才焕王停留的地方,她轻轻地解开包装,把一个桃酥放在了对方的的手心,“公主,你为何不和王爷说其实你并不愿意去江南呢?”
杨婉妗抬手的动作一顿,桃酥停在她的嘴边,“现在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和王爷说话你都敢偷听了。”
“公主……”
看来这麻饼是吃不下了……
“他今日并非是第一次去卢府。”本来他能这么快找到真正书房的位置就有些让她怀疑了,之后在书房里,他更是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明明没怎么仔细地看过,他却信誓旦旦地肯定房间里没有其它有用的东西,这才肯定了她的猜测。
焕王太着急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卢里府,他抓住每一个机会都在向她诋毁卢纶。
放下麻饼,杨婉妗回到榻上,声音越发的疲惫,“他是母后选择的人,就像是母后为陛下选择了卢沐……尽管他看似是与卢纶针锋相对,但是卢纶是卢纶,母后是母后……事关陛下,我不敢……”她拉过梅儿,上半身靠在对方的腰腹上,“梅儿,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又一个谜团之中,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我能相信谁……”
“公主……”梅儿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
“没事,我还有梅儿你,一切总会有办法的,对吧?”
梅儿低头看到公主脸上淡淡的笑容,她牵扯两边的嘴角,点点头。
回想起正事,杨婉妗问;“药铺那边有回复了吗?”
“已经出结果了。”梅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已经干掉的药草,是从昨日那堆药中挑出来的,“其它的药草大夫都识别出来了,确实是寻常的用来调理身体的草药,搭配合理,不会产生明显的副作用,但唯独这个,大夫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
梅儿点头,“大夫将它与店内所有的草药都进行过比对,都不是,后来对店里未有的草药进行书籍对比后,也没有发现相对应的。”
“……”杨婉妗取过那已然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草药,黑黢黢一根,神情凝重。
“公主,大夫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想起之前对方说起的话,梅儿下意识地有些害怕,“他说这服药里加了血。”
“血?人血?”整个人不由坐正,杨婉妗的手一下把那草药攥入了手心,“为什么?”
“大夫说,人血在某些特殊的方子中虽确实有做药引的功能,但在这种寻常的方子里是不可能的……”深呼吸一口,梅儿低沉了声音,“大夫认为,比起下药,或许是有人用血和这个不知名的植物来给别人下蛊。”
“……”
杨婉妗的眼睛睁到了最大,她的手关节发白,手臂轻微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