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缭绕,半颗头、一截小臂、两只脚,都在地面上,仍被缓慢吞噬着。
那是原本大殿中的太监宫女们,此时都已经变成了或是身首分离,或是七零八落的尸体。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全部被地面吞噬,什么都不剩。
这也是等待薛启兴的命运。
不过视线之内,仍有两个人完好的站立着,距离薛启兴不远不近。
薛启兴正待细看,忽地听到身后传来喊声。
“主子!”
下一秒,两双手紧握交叉,担到薛启兴的脚下,将他像上举。
可这地面不禁变得粘稠如水,还很滑腻。
薛启兴压根无法踩稳,就觉得交握的四只手从他的脚下一滑,转而变成勒住了他的小腿。
由于下面的两个人也在不断下沉,这导致不仅没能将薛启兴举起,反而因扣住了他的小腿,将他又向下拉了一点。
随即薛启兴看清了两人的模样。
“不赏?为恶?”薛启兴微微蹙眉,很快又恍然,“老程和不罚呢?”
“主子!”
靠门的方向立刻响起两道异口同声的应话。
如果在平时,四人必是极为惊讶薛启兴怎么知晓是他们四人来上京城了,但眼下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主子,那两人不知什么来路,联合夫人利用我们兄弟四人开这个叫结界的地方,要困助您,您踩着我们的身体出去!”
钟为恶紧咬牙关地说着,和曲不赏联合用力将薛启兴往程有心的方向推。
在薛启兴看来殿门极为遥远,已与结界融合在一起的四兄弟却能看到殿门的真实距离。
四人早已商议好,由力量适中的钟为恶和曲不赏两个人来推艰难的开始,程有心最为年老,他只在中间过度,能做到将薛启兴推到让郑不罚近处就够了,郑不罚虽矮,但力量最大,届时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松的将薛启兴推出殿门。
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薛启兴不受控制地被两个人推向程有心,程有心刚要借势用力继续推,薛启兴却在触到程有心后直接反扣住他的手。
两个人手臂瞬间纠缠在一起。
“要走一起走!”薛启兴已看出四人的打算,哪里肯独自逃生。
程有心垂下浑浊的眼,与薛启兴避开视线。
“主子,一刻钟之前我们还在皇宫外,要怪只怪我们识人不清,害了您。”
薛启兴这才感觉到程有心的手腕冰冷异常,回想起刚刚曲不赏和钟为恶碰到他小腿的手腕也是似冰块一样,竟与这泥沼般的地面无异。
郑不罚见薛启兴不过来,着急道:“都怪我没听五哥的话,五个说了主子和夫人感情不好,不能轻信,我还非要过来。”
钟为恶和曲不赏见薛启兴停在程有心那,也不指望薛启兴改变主意,两人直接往过游。
此时钟为恶闻言,饶是生死关头,被主子知道他背后说的话,没带面具的脸上也不禁露出尴尬,手上游得更快。
即便四人一路吵吵闹闹,但毕竟是多年的默契,郑不罚见曲不赏和钟为恶往过游,无需多言,也默契的游过去。
程有心距离殿门口虽不算近,但四人同时用力,许是还能够将薛启兴送过去。
‘啪……啪……啪……’
“哈哈哈,好一副主仆情深,薛启兴,想离开没那么容易,现在可没有大殿上的一堆禁卫供你利用,你就和这四条狗一起死吧。”
陈酒始终在记恨曾经与薛厄初见时被虚晃一招导致了落入困境,后来北康帝将姐弟俩囚禁起来,他也全都将仇算到薛启兴身上。
陈流知晓弟弟脾气,由得他发泄怨气,只沉默地抬手凌空敲打。
砰地一声,殿门自动闭合。
郑不罚游到会合,与结界有感知的他不用回头看,只望向其余三兄弟,果然都一脸灰败。
门不止是关上了,而是封上了。
如果将结界比作一个房子,兄弟四人就是这栋房子关键的承重柱,他们能感受到房子的一切,却没有任何支配的能力。
只有薛启兴丝毫不慌,因为他根本没打算离开。
刚才看到陈流陈酒姐弟俩,薛启兴觉得模样陌生并未深思,但陈酒一开口,薛启兴便想起曾见过的假南国皇子。
薛启兴等郑不罚过来,立刻伸手拽住。
“哪怕你们死了,我下地狱也要把你们带回来。”
说着薛启兴向后一仰,主动往沼泽般的地面倒进去,连带着程有心、曲不赏、钟为恶、郑不罚也像是连串的珠子似得,被一同拽了下去。
陈酒眨了眨眼睛,眼见着地面上的水波纹一圈圈淡去,尴尬地笑笑。
“薛启兴傻了吧,居然自投罗网,这夫妻俩落得一傻一疯,也是般配。”
陈流瞥了他一眼,抬手在半空中调出来一个散发着荧光的空心竖条。
肉眼可见的竖条上内填实的金色不断变多,旁边还有数值。
5%……10%……20%……快速上涨着。
陈酒看到气运收集进度这么快,立刻精神起来,讥讽道:“还以为薛启兴在耍什么花招呢,原来就这点能耐。”
陈流白瓷般地脸上却一片冷凝。
“你没发现颜色不对吗?”
“颜色?”陈酒仔细观察手机气运的进度条,不确定道:“好像比以前收到的气运黑啊,是因为周围太暗了?”
“不是黑。”陈流顿了顿,不安道:“是脏。”
陈酒再细看才发现金色的气运值中翻滚着微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