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要不留情的将他休弃,是不是忘恩?”
“再怎样我也曾是你的岳父,你带着一家老小搬出京城,却偏偏没有告诉我们,那些和你有仇有怨的人家,不全都来找我们,险些必死我们一大家子,是不是负义?”
“薛启兴,你有脸当着众人的面回答我么?”
府院内有四道身影走了过来,是看薛启兴始终未归,过来查看的人。
薛启兴眉头拧出一道刻痕,不理会曲父,先返身朝四人走去。
曲父哪里肯放薛启兴离开,但薛启兴走的太快,他根本拦不住,又有护卫挡着,便抻长了脖子往里叹。
他并不认识那四人,只依稀听到薛启兴说:“……是曲氏的父亲……报仇……来了,我不拦着……都可……麻烦叫继阳……”
前面的曲父听不懂,后面的继阳他可知道是薛启兴与曲婉娥唯一的儿子薛继阳。
听到这里曲父不禁责备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不争气的玩意,这么多年就给薛启兴生一个儿子,若生了十个八个的,仅凭着孩子母亲的身份,还能让他们父女俩眼睁睁看着薛启兴休妻另娶?
疯疯癫癫的曲婉娥对四周始终全无反应,曲父撒开手后她就站在原地,刚刚百姓挤掉的饭菜落到她脚边,她就捡起来吃,全然看不出曾经的影子。
曲父只顾着在心里骂女儿,没注意到与薛启兴说话的那四人离开前狠狠的那眼刀子剜向他们,再抬眼已经看到薛启兴重往门口折返。
薛启兴的神情依旧淡淡的,开口后才透露出一丝冰冷。
“刚刚那四人,我便不一一向你介绍了,你只需知他们共兄弟八人,有四个人……”
薛启兴顿了顿,手指轻轻一抬,点向曲婉娥。
“如果不是曲氏,压根不会死在上京城,两家世交,我与曲氏自幼相识已近二十载,念在她婚后代我孝敬母亲,扶持亲眷,即便她犯过一些错,我也从未想过和离。”
“可如今结下的是死仇,你们尽快回上京还有一线生路,若再见面,无需他们兄弟出面,我会亲自动手。”
曲父根本没将薛启兴的威胁放在心里,他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导致女儿疯癫,随后薛启兴才将女儿休弃。
原来是因为死了几个人,还说什么兄弟,看那神色,分明是主仆关系,就这样的几个外人,何至于将女儿逼疯又休弃掉。
曲父冷笑一声,想着刚听到薛启兴让人叫外孙过来,那外孙到了定要和薛启兴好好说道说道。
薛启兴见曲父不再说话,还以为他已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转身前忍不住又看了眼曲婉娥。
上次见到曲婉娥,还是在宫外……
“曲氏,现在的你更没法回答我,前世为何会害我至那般境地。”
薛启兴微不可闻的喃喃道,闭了闭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宫殿中程有心,曲不赏,钟为恶,郑不罚四人青白的面容。
“启兴……”曲婉娥忽地笑嘻嘻开口道。
薛启兴骤然眸光锐利的看向曲婉娥,透过曲婉娥蓬乱头发下的视线再一转,才发现原来是薛继阳过来后,曲婉娥不知为何错认了他。
明明薛继阳自从没有曲婉娥天天在旁精心打扮后,看起来已经与薛启兴丝毫不像了。
在离开上京城前,薛继阳曾问过薛启兴带不带曲婉娥,当时薛启兴又给了他两个选择。
依旧是一个回到曲婉娥身边,另一个则是继续留在他身边当儿子。
短时间内算上虚岁勉强只到九岁的薛继阳迅速成长,跟着薛启兴的军队走,一路奔波辛苦食量大增,身材也迅速抽条,看起来已是少年模样。
薛启兴说到做到,至今薛家上下都不知薛继阳的真正父亲是谁。
只是薛继阳虽然身穿锦衣华服,面容却粗旷了许多,眉眼间满是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风霜。
薛继阳初时并没有认出这个对着自己呼喊父亲姓名的是母亲,但他忍得外祖父,讶异母亲竟变成这样,泪光在眼角闪动。
他张来张嘴,对薛启兴乞求道:“父亲,能不能将母亲接回来,我会照顾好她。”
薛启兴叹了口气,“继阳,只有两个选择。”
薛继阳脸色一白,深深凝望蒙头垢面的母亲,再看向形容狼狈,再来出现后一脸蓄势待发准备发难的外祖父,脑海里已清晰浮现出跟着两个人走后的困苦生活。
他比以往的迟疑更少,比已经张开嘴巴的曲父更快出声道。
“母亲,等我以后……定接您回府。”
说罢,少年脸上不依不舍,转身离开的动作却极快,没等迈入大门,身后立刻发出一声嘶哑的呼唤。
“启兴!你要去哪里!不许走!”
轻盈的成年女子飞扑道少年身上,立刻将少年压到。
“母亲,是我、您松开……”
初时薛继阳还想和母亲好好说话,可近距离看清母亲狰狞的面容后,才清晰意识到眼前的母亲已经是众人口中的疯子了。
霎时间,薛继阳惊恐的破音。
“放开我!让我走!”
这更加刺激到了曲婉娥。
“你不许走,你发誓要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声嘶力竭的叫声中,曲婉娥疯狂的往少年裸露的皮肤上抓去。
护卫都认识少年是薛启兴的独子,可薛启兴不发话,这毕竟是家事,都不敢冲动的上前去救。
一个个纷纷往薛启兴那看去,生怕错过了薛启兴任何命令的动作,可随即却发现……薛启兴虽然目光注视着那母子二人,注意力竟好似已云游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