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关了灯,程雪和孔队睡床,薛厄躺在沙发上。
程雪本以为自己到家了定会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可她出神的望向棚顶映照的光亮,越躺越清醒。
纱窗无法阻隔小点的蚊虫,入睡时便将窗户关上了,只没一会,房间内便充满了浓郁到令人窒息的香水味。
程雪起身打开窗户,在床头台上喷了许多花露水,重新躺会床上。
旁边的孔队请问道:“睡不着吗?”
“孔姐,午夜刽子手今晚会来吗?”
“不会。”孔队语气肯定地说。
程雪疑惑:“怎么确定今晚不会啊?”
“我们还没放出消息,第一天先让你适应,也方便外面的同事布控,等到明天你可以找人透露出你回家的消息,到时候再经由媒体爆出来,显得比较真实。”
程雪觉得孔队说的头头是道,正稍感安慰,忽地听孔队话音一转。
“之后你不仅要小心午夜刽子手,更要小心的事薛厄,二十年前我父亲也是一起案件的证人,薛厄参与那次的证人保护。
“当时凶手下了药后潜进保护证人的旅店,只有薛厄一人没受到药物影响,他却眼看着凶手把我父亲杀了后离开,丝毫没有阻拦。”
程雪这几天在警局早已对孔队家的旧案略有耳闻,只是旁人的只言片语和孔队这个亲身经历者所说的感觉差别很大。
程雪忍不住移动到孔队身边,紧贴着她低声说:“那薛厄和杀人有什么区别,他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这次还能参加诱饵行动。”
孔队冷笑道:“他当然一点事都没有,警局的人赶来时看到我父亲的尸体,有人质问他,他只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就走了,听说一天后他拖着半死不活的凶手回到了警局,案子破了,自然就没人追究了。”
“喂喂,说坏话背着点人行不行啊。”薛厄忽地插口道:“孔大队长,屋子就这么大,你说给谁听呢?”
程雪之前始终没听到薛厄那面有动静,连呼吸声都没有,还以为薛厄早就睡着了。
她闻言默默的将头埋进杯子里。
孔队倒是理直气壮,在黑暗中坐起身直白地说。
“我说给你听,这次我决不会让二十年前的事情重现。”
薛厄也坐起身骂道:“你懂个屁,当年一个还豁牙的小丫头,现在也没好哪里去。”
孔队毫不退让的反唇相讥。
“那也比你一个离不开香水的臭虫强!”
程雪听薛厄和孔队二人又骂了起来,将自己往被子里越埋越深。
她总觉得薛厄身边有种可怕的力量,竟然拐带着好好的孔队变得如此脾气暴躁。
难道这就是近墨者黑?
程雪迷迷糊糊的想着,在两个人刻意压低的骂声中渐渐睡着了。
她后半夜似乎听到了更剧烈的动静,但她实在太困了,努力都没掀开眼皮,又沉沉的睡去了。
梦境一度混乱,程雪只记得她不停地哭,非常难过,直至次日清晨的温暖阳光与微冷的晨风一同顺着窗户拥抱她,温柔的将她从睡梦中解救出来。
程雪在睁开眼的最初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生活。
没有网络上的惊涛骇浪,午夜刽子手离她的生活还很遥远。
每天早晨她最大的苦恼就是能不能赶上首班公交车,会不会迟到被扣工资,进而在想到接下来一天都要被困在小小格子间里为老板努力赚钱……
额,怎么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可怀念的。
这时程雪望见沙发上的薛厄,意识回归了现实,也从电视上知道了引她噩梦的来源。
薛厄斜靠着沙发,单手撑着下巴,边往地上嗑瓜子边看电视上播放的哭哭啼啼的苦情剧。
他注意到程雪醒了,只扫了一眼便继续看着电视说。
“饭菜在厨房的锅里,你孔姐下楼去慰问那群小崽子了,让我转告你暂时和我单独呆一会不用怕,她很快回来。”
程雪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她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闻着卫生间里的腐臭的味道经过一晚了还是很浓,打开排风后才注意到垃圾桶里有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肉块。
她脸色难看的从卫生间出来,见薛厄仍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只从向左边依靠改为向右边。
她忽然看出来哪里不对劲了,微微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的去厨房找早餐。
掀开饭锅便闻到引人食欲的香气,看着感觉温着的饭菜都很满。
程雪猜测应该是孔队做好后就出门了,还没来得及吃,于是只盛自己吃的那一份,端到厨房门口的小桌上独自吃。
她的视线里刚好能看到薛厄 ,吃得差不多了,她忍不住迂回地问:“薛先生,你的墨镜怎么换了?”
薛厄随口回道:“我一天换八个,想要给你几个啊。”
程雪认真地建议:“薛先生应该换个更大一点的墨镜,就能挡住左眼的伤了,我家医药箱里有药膏,需不需要?”
薛厄终于抬头看向程雪,他推了推墨镜,只是磨镜片就那么大,怎么推也没办法遮挡他左眼的淤伤。
“不需要,过几天伤就会自己好了,我得让着小孔嘛,不然她成天找我不自在。”
程雪有些意外薛厄的好脾气,试探的进一步要求道。
“还有卫生间那是你的……肉吧?不要留在那里,味道很重。”
“找你孔姐去,卫生间的和我可没关系。”薛厄矢口否认,又靠回去继续看电视。
程雪不信,那种味道的肉除了薛厄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