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往咸阳赶路,粮草进进出出,蒙毅却对明月的印象越来越好了,她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一直照顾自己。路赶得很急,路途遥远又颠簸,无聊的时候,她会拿出古琴奏上一曲,悠扬的琴声在荒芜的道路上可以传出很远。
终于要到秦国边境了,再有一日便能到咸阳。前往各国求仕的学生已散去大半,这些儒家弟子似乎还是不愿意去秦国谋出路。明月并不困,在驿站的院子里看星星,她已意识到危险在逐渐靠近。
刺客并未在院子里发现目标,正屏气凝神搜索着她的气息。
“你的气息隐藏的很好。跟了这一路,也是难为你了。”明月出现在他的身边,一转身,拔出鹿鸣,直指着刺客的咽喉:“罗网已经近五十年没有找我的麻烦了,为何如今又找上我?”
那刺客倒也镇定:“无论你的名字在不在名单上,拿到你的人头便可直接升到天字一等,你说这个回报诱不诱人?”
“好啊!”明月并不在意刺客的威胁,“只不过,杀我是也要付出代价的。”
“不计——”还未等说完话,他眼前一黑。
“这个代价你可还能承受?”明月笑道。
那刺客紧闭着流血的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未来得及出手,眼睛便已被毁去了。“是我小看了你!愿赌服输罢了。”
“罗网曾经派过多少人来杀我,甚至渗透到小圣贤庄内部,可终究没有人成功过。不过——你们的勇气我倒是蛮佩服的,到现在都不肯放过我。”明月点了刺客的穴道,用疗愈术为他减轻了些痛苦,然后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你们这里讲割发如割首,你可以拿着这个去领赏了。”
发丝落入刺客手中。这时却听见蒙毅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有刺客吗?有人来抢粮食吗?”
明月看着蒙毅,拿着剑冲出驿站,挡在自己的身前:“明月,我来保护你!”
刺客虽受伤,但身法依然快,推开蒙毅,剑光一闪,便跑远了。明月知道刺客虽修为不如自己,但也称得上是高手水平,这一剑蒙毅若是硬刚一定会受伤的。
明月忙扶起蒙毅为他疗伤,他身上的伤并不重,但却是被名剑的被剑气所伤。
“等你保护我,尸体都凉了半截了。”明月又有点生气,这孩子怎么想都不想就往外冲,但怎么说他也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只好安慰他:“好了别担心,我没事的,粮食也没事!”
明月认出,那刺客拿着的剑是越王八剑之一的断水。罗网刺客历来以剑名为名,他的名字也是断水。明月也知道此刻罗网的首领是秦国大权在握的吕不韦,只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吕不韦有什么理由杀她。
函谷关前,正在休息的徐巿听见远处的车队中传来的琴声,那琴声与周围景致并不相称,似是给肃杀的气氛中增了一抹亮色。徐巿好奇,便牵着自己那头小毛驴迎了上去。
“明月,前面就是函谷关了,我得先回咸阳复命,你们可以在这里稍作修整,我们咸阳见!”蒙毅下马指着前面的高大的关口说。
“放心——都到这了,我肯定跑不了。”明月停下曲子,掐掐蒙毅的脸。“你回去,再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嗯——知道啦!”蒙毅使劲点头,但还没有离去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还有事?”明月试探地问。
“那个,你的马能不能借我骑骑?就这一次!”蒙毅挠着头,“等你到了咸阳我就还你!”
明月知道蒙毅肯定是想骑着这马回去显摆,就满足一下小孩子的虚荣心也无妨。
徐巿走近,发现抚琴的人身着浅蓝色的儒家弟子服,头发用相同颜色的发带高高束起,发带很长,被风吹的拂到脸上。待她抬起头,他才发现这是一张他非常熟悉的脸,只是身份气质完全不同,怪不得东皇太一要他来函谷关等待机缘,看来他的任务便着落在她身上了。
“姑娘是否是要往咸阳去?在下徐巿——不知是否有幸能与姑娘一道?”徐巿并不慌张,直接上前去行礼。
“你是谁?不准靠近她!”蒙毅见陌生人靠近,拔出剑来挡在明月身前。
明月把琴放在一边,起身下车,走到蒙毅身前,对徐巿行了个礼。“家中幼弟不懂礼数,先生莫要见怪。”
徐福笑着摇摇头。蒙毅只好收了剑,翻身上马而去。
待蒙毅走远,明月用内力取下徐巿挂在腰间的陶瓶,放在鼻下闻了闻:“徐福?你会炼药?”
“略通些医术而已,近来研读《周易》,对阴阳术法颇感兴趣,想来碰碰运气。”徐巿解释道。
“阴阳家总部在燕国,你来秦国做什么?”明月把药瓶还给他,“还是你别有所图?”
徐巿被她的警觉吓了一跳,急忙解释:“家中妻子重病多年,我曾受一位阴阳家前辈指点,须来秦国寻找医治之法。”
他并没有撒谎,东皇太一确实是与他这样说的,只不过那时他的妻子早已过世,他费尽心思保全了她的肉身,却被东皇太一轻易毁去,他不甘心就让她这样离开,才来秦国寻找机缘。
明月早就看出他不是普通医家,对他也一直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虽然他不见得有什么恶意,但总觉得他的出现是被人刻意安排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回过头,莞尔一笑,将车上的水囊递给徐巿:“看你一身尘土,必是长途跋涉,喝点水吧!”
徐巿接过水囊,喝了一口,这意味着她已同意与他同行。他看着身边这个女人,虽然她说自己只是一个来自小圣贤庄的普通弟子,但总觉得她隐瞒了好多事情,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不过对徐巿来讲,越是神秘的东西,他越是好奇,或许这就是东皇太一让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