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撞见,可是没那么好运了。”
徐巿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道:“你看,我说让你别乱说吧。”
“多谢——”明月忙起身还礼,“敢问,你家公子是?”
蒙恬知道现在还不能暴露嬴政的身份。“公子的身份,姑娘日后定会知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明月看向不远处的桌案,旁边正站着一位白衣少年,他眉眼与气度,让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蒙恬回到嬴政身边,与他一道离开。
明月忙追去出去看,只是那少年从始至终都未回头。只是他身边的随从回头一望,正对上她的目光。
“怎么,你认识他们?”徐巿问。
明月回过身来,摇摇头道:“不认识,只是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
嬴政回宫后立即派人逮捕并处罚了那个在都城纵马的人,以给吕不韦一个警示。吕不韦得知后也并未生气,只是感叹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李斯趋步上庭,似乎是先前嬴政让他查的事情有了眉目。他看了眼嬴政身边的蒙恬,不知是否要说。
嬴政坐直:“蒙恬是自己人,李卿但说无妨。”
蒙恬倒是很知趣,借口嬴政指派了别的事情,就先告退了。
见蒙恬离开,李斯继续说:“臣查阅了一些密档,上面记载了端木夫人来秦的时间和次数,以及昭襄王曾给予小圣贤庄的恩典。”
嬴政疑惑:“昭襄先王怎会下这样的命令?他行事一向不论亲疏,当年为了夺权,亲手将楚系外戚和自己的两个亲弟弟赶往封地,即便强悍如白起,也躲不过被赐死的命运。她到底何德何能让昭襄先王如此庇护?”
“臣询问了一些老宫人,她们说,昭襄先王幼时曾独自前往燕国为质,惠文先王花重金请端木夫人出山照顾保护,所以先王一直感怀。罗网的记录显示,端木夫人曾经位列暗杀名单第一名,昭襄先王亲政后,不仅对罗网组织进行了清洗,还去除了名单上端木夫人的名字。而在小圣贤庄的记录中,她在数十前去的正是秦国,小圣贤庄最繁荣的时候,正是昭襄先王在位的50余年,在这期间小圣贤庄把私学书馆开遍了七国,不仅在国都,在乡野中也有小型私学存在。但因小圣贤庄为秦国庇护,一些门派不再与其来往。庄内老人还说,当年端木夫人曾有一个情郎,是一名医家弟子,后来因瘟疫死在了秦国。”
“他们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借此来获得秦国的庇佑,寡人偏不欠他们这个情!”嬴政冷笑,接着说,“想来仲父已经知道借粮之事,清点一下所借数量,让仲父分文不差地付给他们!”
蒙恬路过自家门口,发现蒙毅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哥——你回来啦——怎么样,见到了没有?”蒙毅一脸八卦,因为他昨天一回家就跟蒙恬讲了明月的事情,几乎把明月吹上了天。
“嗯——我还要去趟书馆。”蒙恬跟弟弟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要进门的打算。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她的!我的眼光准没错!”蒙毅胸有成竹地想牵红线。
“是王上交代的——”蒙恬摊开手掌,里面有个小药瓶。
蒙毅围着他哥哥转了好几圈,郑重其事地说:“明月是我为你相中的人,可不能被王上抢了先!”
不得不说,嬴政让蒙恬去送药时,蒙恬也在暗暗自喜,自己确实也是存着私心的,想借这个机会再去看看她。自蒙毅回家不停地提及樊明月的名字和一路上发生的故事起,他便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白天见她帮忙分粮,当街救人,又说了那些让王上欣喜的话,他对她有了更直观的印象,她与寻常所见的那些儒生和女子是不同的。
明月他们的住处已经从驿馆搬到的书馆,书馆各国士子往来,各家各派争论不休,虽是吵闹,却别有一番气象,百家争鸣让人觉得这个时代不是死气沉沉而是生机勃勃,她在这里能学到很多东西。
分粮事毕,明月决定继续西行,一是想看看都城照顾不到的偏远地区是否还有人处于饥荒之中,二是她在来秦途中就收到密信,说在秦长城边界一带有她想要调查的线索。
傍晚,她提着一坛酒,出现在咸阳城外的一处墓地中。这墓地中央有一座极为显眼的巨大坟冢,旁边立有一块石碑,上面记载了关于此地数十年前的一场瘟疫,以及那些在瘟疫中罹难的人们,落款为“挚友端木嬃立”。从前这里只有这一座坟冢,不知何时已成了一大片墓地,而且大家也学着她的样子为逝者立碑,虽可能只是一块薄薄的木板,也足见生人对逝者的怀念,他们也希望亲人能够留下曾经活过的痕迹。
明月清理了一下坟冢上的杂草,又将石碑擦拭干净,抚摸着石碑上为首的名字“唐均”,跪下来喃喃道:“已经很久没有来看你了,不知你是不是早就投胎转世去了。你给我的信我看了,终究还是要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可你再也没有机会知道,喜欢你的那个人从来都只是我,而不是她。她现身时骗你和她欢爱,骗你为此献出生命。我始终自责让你陷入这感情当中,为我所累,本想是也再遇不到像你这般爱我之人了。可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少年,像极了我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那不是你,对吗?”
天下起了小雨,明月起身将酒倒入泥土中,坟冢两旁白幡飘舞,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明月伸手抹了抹脸,转身离去。忽然感觉雨滴不再落在身上,抬头一看,竟是白天跟他们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家公子让我来给你送药,书馆的人说你往这个方向来了。”蒙恬说着,拿出药瓶。
明月有些惊讶地接过药瓶,那个并未回头之人,竟也知道她受了伤。“替我谢谢他!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