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气息应是来自于孩子的父亲,若不是这股阳气护着她的心脉,她或许会带着这个孩子一同离开。”
韩非看着床榻上昏睡的明月:“看来,她命不该绝于此。”
明月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应该快中午了吧。她身上力气恢复了不少,看韩非在屋里抱着孩子踱步,就找了个靠垫倚着:“你不会一夜都没走吧?”
“怎么会?我才刚来!”韩非抱着孩子走过来,“恭喜你弄璋之喜!”
明月接过孩子,看着孩子在臂弯里笑,想着总是没有白白拼命。
“有没有想好给你的孩子取什么名字?”韩非问。
明月偏头看了看韩非:“可否请韩非子赐名?”
“《诗》中《郑风》篇有曰: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小公子正巧生于新郑,不如就起名为扶苏吧。”韩非看明月若有所思,便问,“怎么,你不喜欢?”
“不,他不能叫扶苏,他不能做扶苏,这个名字——不祥!”明月有些激动,“我来自齐地,儒家有修齐治平之说,道家又有万物齐一之理,就叫他阿齐吧,希望他以后能远离纷争,享尽人间之福!”
“好吧,就依你。”韩非不明白,扶苏这么美的名字怎么会不祥。
“卫庄说得对,你不该心软!”明月正色道。“其实那时我已经——”
“总归是我的疏忽——你放心——你会比我活得长!”韩非说这话的时候,似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你这颗棋子,还没到牺牲的时候!只不过你若真的死了,那这个孩子便真的成了筹码!你甘心吗?”韩非问。
“你们以为我死了,就可以把孩子当做挟制嬴政的条件?”明月摇摇头苦笑道:“你不了解他,嬴政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感情不会束缚住他的手脚。莫说他现在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即便是他知道了,他也不会被这个孩子所牵制。而我也绝对不会成为他的负累和牵绊的,如若真的有那一天,我们母子二人,定然先了结一切!将来,他会为我们报仇,你觉得到那时以韩国的国力,能与秦国抗衡吗?”
韩非问起明月将来的打算,她只是说等阿齐大一点就准备带他回小圣贤庄,拜入儒家门下,安心治学。
“那你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自己的父亲是谁了吗?”韩非又问,这关系到他的计划能不能顺利施行。
“那个身份,公子你也身在其中,自然明白那是束缚,这个束缚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卷入纷争,甚至被夺去性命,相反没有那个身份可以让他活的更自在一些,也可以免去他许多灾祸。”明月笑,“公子布了好大一个局!可是我却是公子走的最臭的一着棋!你看似掌控了全局,却不知道结局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在合适的时候,我会送你们回去!”
“回去,为什么回去?”明月反问
“他应该回去!”韩非看了看怀里的阿齐。
“若是我不想让他回去呢?”明月有些气。“难道公子想让他重蹈你的覆辙吗?”
“你干嘛这么早就拆穿我?”韩非尴尬的笑笑。
韩非是喜欢孩子的,自阿齐出生以来,他便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带来一些新玩具和吃食,常常把阿齐逗得咯咯笑。一日,明月一觉醒来,发现孩子不见了,急得到处找。回来的时候,却见到韩非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
“你把我儿子抱哪儿去了?”明月忙到韩非跟前看孩子。
韩非拍着孩子:“我带他出去逛逛!”
明月一惊,把孩子从韩非手里抢了回来:“你胆子倒是大,这多危险!”
“我跟他们说,这是我儿子!”韩非抬眼看看明月。
这新郑城里谁不知道,韩非公子风度翩翩,为人温和亲善,一双桃花眼,一颗玲珑心,似乎能看透人间一切事,迷倒一片大姑娘小媳妇。
明月刚喝下去的水一口全喷了出来:“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喜当爹?”
“我不过是逗逗你罢了,你还当真了?”韩非笑道,“不过我是真心喜欢这孩子,我要当他师傅!”
明月打趣说:“这天上掉下的大馅饼,我可得接着,你天天说在利用我,有你这样一个大思想家在身边我自然也是不用白不用,我儿子能让大学问家韩非当启蒙师傅,那可是天大的荣幸!”
韩非挠头:“你又在取笑我了!”
“你就不怕他将来回到秦国,用你教他的东西对付你?”
“尊师重道固然重要,然而真正的高手是不介意培养出一个对手的。”韩非眨眨眼。
“这事,他不行——他父亲倒是行!”明月耸耸肩。
“这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好主意——既然眼前的利益达不到,不如谋一个长远的理想!”韩非歪歪头,语气轻松的很,像是计划已了然在胸。
实际上,韩非的想法,明月只猜对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既然明月和阿齐都活着,就一定会有着落,谁输谁赢,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