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穿着红色格纹衫的嫂子翻了个白眼,也回自己家干活了。
陈舒看了她一眼,人还挺好,不过她面相有黑雾,想来过不久家中必有祸事。
算了,等什么时候有空,帮她解了!
回到家,时间还早。
盛长生趁着太阳还没那么晒,拿起农具就出门下地。
陈舒刚坐下喝口水,见状连忙追了出去,“等等我!”
盛长生腿长个子高,已经走出好几米了。
听到声音回头往后看,见陈舒不知道从哪拿了顶脏兮兮的草帽,边踉踉跄跄奔来,边往头上戴。
她很瘦,穿着他的衣服显得格外宽大。
“你去干嘛?”
“下地。”
“……要不,你今天别去?”陈舒眼睛转了转说。
然而盛长生不想理她,扛着锄头往外走。
“我晚上帮你干!真的!”陈舒拦在他身前,眼睛圆圆的,“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住你家,我帮你干活!”
“嗯。”盛长生应了声继续往前走。
陈舒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主人家下地干活,她一个蹭吃蹭住的,能不去吗?
当然不能!
只好跟在他后面,一同去了菜地。
这边的菜地很大一片,隔了老远才看见其他人。
她见盛长生蹲下,也跟着蹲了下来问:“要做什么?”
“除草。”他淡淡道。
陈舒眨了眨眼,有样学样地拔起地里的草,“是这个吗?”
“……”
盛长生看着她连根拔起的菜苗,嘴唇都抿了起来,一把夺过菜苗种回地里。
过了会儿,他说:“要不你回去吧?太阳挺大的。”
“不大,我觉得还好。”陈舒发现种菜挺好玩,一时之间不想回去。
终于,在她捣第十五次乱的时候,盛长生忍不住了,一把夺走她的水瓢。
水洒了一地,也泼湿了他的身。
陈舒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盛长生皱眉,在对上她纯净无害的眼睛时,终究是忍住了,抿着唇说:“你去那边的树底下等我。”
这回陈舒看懂了他的意思,嫌她蠢。
可她一介搞玄学的,真没种过菜!
她呐呐地应了声,扶着草帽去树底下坐着,看着他不停弯下的身体,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不过没事,她是搞玄学的,今晚再来干!
等盛长生忙完一块地,已经将近中午,眼看要回家,她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帮忙扛锄头。
然而还没扛上肩,就被盛长生一只手拿走了。
“不用你拿。”他瞥了眼她瘦小的身体,迈着大步回家。
陈舒眨了眨眼,乐得轻松,跟在他后面,左看看右看看地晃着手。
盛长生准备了午餐,三人吃完饭各自休息去了。
盛爸依旧躺在床上,除了偶尔开门透透气,不会下地。
倒是盛长生,休息了没多久就拿起竹篓进山,说是挖点东西卖。
陈舒原本是要跟去的,不过被盛长生拒绝了,想到上午帮倒忙的事,她努了努嘴也没坚持。
等他走后,她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院子里跟盛爸聊天。
听到盛爸咳嗽,陈舒站了起来探头进去问:“要水吗?我给你倒水。”
“不用,有水。”盛爸又咳了两声。
她点了点头,忍不住打量了他房间打量一番。
屋里意外的黑。
只有门开着的地方照了点光亮进去,里面几乎黑漆漆一片。
忽然,陈舒看出不对劲,脸色严肃了几分,“叔叔,我能进去看看吗?”
盛爸愣了一秒道:“可以。”
屋里充斥着药的味道,若不是她对鬼魂有绝对感知,都察觉不到这里有一丝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盛爸的房比盛长生的要大一些,直走进去还有一扇门,不过听盛爸说里面是存放杂物的,已经很多年没开过。
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拉开门锁,果不其然,角落里缩着一只薄弱的魂魄。
“你是谁?”她问。
魂魄还未回答,卧床的盛爸先开口:“小舒,你在和谁说话?”
陈舒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在别人家,要是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可能会吓到别人。
于是暗暗画了个符咒,先把魂魄收进空间符里。
“没,我说这里好黑。”她回头道。
盛爸笑了笑:“很多年了,窗坏了打不开,没办法透光。”
陈舒随口应了两声,心系阴魂,又陪着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
在村里转了两圈,拐入后山,寻了棵至阴之树,把阴魂挂在树上。
这棵树自带阴气又有浓密的树叶遮挡,靠着它,魂魄不怕被太阳冲散。
“你是谁?”她又问了遍。
起初魂魄是不想说话的,她在屋里残存多年,无人交流,差不多丧失说话的功能。
可又觉得面前的女孩和她很投缘,思索了良久才慢慢开口。
“我是……长生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