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因徐良医的医术好,或因周禾照料的周到,总之陆允洲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三日后能下床,七日后能行走,十日后饮食如常,半月后伤口结痂恢复良好。
陆允洲抬抬胳膊动动腿,觉得自己已然大好,立刻上阵杀敌都不在话下。只是他觉得自己好了,周禾却不这么认为。
周禾坚定的认为伤筋动骨一百天,陆允洲伤的那么重,便是面上看着好了可内里还虚得很,必得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才行。
陆允洲只觉得自己躺的骨头都长了锈,浑身上下的筋骨拉不开一般,真是难受极了。他几次偷溜出去都被周禾给捉了回来,下头人见了乐不可支,纷纷表示:真没有想道堂堂冷面郎君六殿下,也有让个小女人管住的一天。
这一日陆允洲从床上悄无声息的起来,才打了没有两趟拳就被周禾逮个正着。
周禾抱臂站在阶前怒目而视,陆允洲满面心虚仔细的陪着小心:“禾儿,禾儿你可千万别恼,我本没想打拳,也不知怎么回事这胳膊自己就动起来了,我保证刚才没用劲儿,而且才打了几下,真的就只有几下。”
周禾头疼的想要扶额,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陆允洲:“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体还没有好,徐良医是不是说了运动太有可能撕开伤口?我又不是不让你动,你出来走几圈散散步这不挺好的嘛,干嘛非得打拳啊?你知不知道你伤了胳膊,胳膊!
打拳是要用臂膀发力的,你懂不懂,真是气死我了。你别仗着现在年轻不当一回事,将来老了有你受罪的。”
陆允洲点头如同鸡啄米,赔笑道:“知道知道,是是,可以可以!”末了搂着周禾的肩膀小声说:“好了,别生气了,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
“哼!”周禾白了陆允洲一眼,气哼哼的进了灶间。
这个跨院原本就有个小厨房,只不过长久没人用荒废了。后来陆允洲入住,为着熬药方便才又打扫出来,周禾过来之后这厨房才算是派上了用场,如今陆允洲的吃食大半都是周禾从这灶房里做出来的。
蹲在树上看稀罕的林四,见陆允洲也跟进了灶房,再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这才灵巧的从树上滑了下来,哈哈,他今天可是看了一出好戏。
林四越想越好笑,刚刚六殿下那个样子可是太有意思了,这哪里还像他认识的那个冷面爷啊,嘿嘿!说出去他们都不能信!
“嗨,在那傻笑什么呢?”林五看林四一脸傻笑的往前走,真是是觉得没眼看。
看到林五,林四眼里的八卦之光熊熊燃气,遮都遮不住,“我跟你说啊,我今天遇到一件......”
不多时,早上的事就传遍了整座宅子,曹太监听了笑的不行,如果可以他真是想亲眼看看那个场面。六殿下脾气倔不肯好好养伤那是出了名的,之前大小伤他可没少受过,没有一次能听人劝的,嘿嘿,这下可算是遇到能制住他的人了。
“曹兴,在那傻乐什么呢?”
然后临川王便也知道了。
曹兴起初还怕他家王爷听了生气,毕竟他可是知道,自家王爷是把六殿下当成亲的儿子一般看待的,虽然这话说了有点大不敬,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有谁家老子愿意自己儿子被个小女人拿捏住呢?不过出乎意料的,临川王并没有生气,而是说道:“咱们也快回京了,起初本王还担心周氏回去后会是小六的掣肘,如今看倒是本王小看了她,能把小六制住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就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虽然免不了吃亏,可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也够让宫里那几位头疼的。”
曹太监听了眼前就是一亮:“王爷,咱们回京的事定下了。”
临川王讥讽的勾了勾唇角:“他终是老了!”
“本王原还想着只怕还要就此事胶着一番,说不得他们还要给本王罗织些罪名,没想到他竟一改旧态,非但没有追究反倒说要为本王行赏。”
曹太监撇撇嘴,“如今咱们哪还看得上他那些赏赐,王爷若想,倚着北地的地利之便,与他南北相望分而治之也不是什么难事。”
“放肆!”别看临川王平时看起来很温和,可要发起火里曹太监是真害怕,曹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息怒,是老奴糊涂了。”说罢就左右开弓的自打嘴巴。
“起来吧!若是再犯本王可就要给你换个地方了!”临川王抬抬手示意曹兴平身。
“本王好歹也是穆家的子孙,怎么能干出损毁祖宗基业,分裂自家疆土的事!所以这皇位本王不要,本王要把它争给小六。
他不是疑心小六吗?本王就偏要帮着小六,本王要他死了都不能安心!可叹他坐拥天下,到最后却要传位他最不喜欢,怀疑非亲生的儿子,哈哈哈,真是想想就让本王觉得痛快。
玉娘,你等着看吧,我要亲手将你的儿子扶上帝位,让你成为这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
曹兴看着状似癫狂的临川王,心里禁不住微微叹气,王爷心里这道坎算跨不过去了,一转眼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连六殿下都长大成人了,王爷怎么就不能释怀呢?
曹兴忽然想起先王妃临终前怨怼的话: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罢!原本这女人要是待在后院,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被扔到脖子后台,偏偏却被人夺去,一下子就成了心头好,再也割舍不下!
其实他不能释怀的并非是某个人,而是他再一次被人夺去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帝位如是,陆玉娘亦如是!
临川王发泄完情绪又想起正事:“你去把小六叫来,既然要回京他也该准备起来了。”
“是!”曹兴领命而去!
“王叔,我打算留在这里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