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本来就讨人喜欢。
年轻的太子沉迷于养孩子不能自拔。
-----------------
白鹿山书院藏书阁。
鹿岱宗端坐于桌案前,闭目静思。香炉里青烟渺渺,香气沁人心脾。
突然心念一动,听见轻轻的脚步声。
是谁?知道他在此清修,还胆敢来打扰?
“何人?取了书速速离去,不要在此逗留。”
脚步声一顿,非但没有离去,反而更接近了。
哪里来的如此粗蛮的弟子,必要告知师弟,要他好好申饬一番。
鹿岱宗不悦的睁开双目,只见藏书阁澄净悠远的阳光中,站着一个女孩,身穿层叠的艳粉色纱裙,不卑不亢的注视着他。
这倒是很新鲜,鹿岱宗想,向来见到他的小辈,不是面露憧憬之色,就是惶恐不知所谓,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艳粉色裙装,还层层叠叠,还真是他师弟的恶俗品味。。。。。。
“你有何事?”他尽量放柔了声音。
“师伯,我想让你教我诗书礼仪。”
女孩子嗓音脆生生,带着亲近的甜意,好像是故意的。
“为何要学,我以为你天性自然,不肯受此拘束。”
“师伯因为我在街上的话在生我的气吗?”
或许有一点。
“那惠儿知错了。”女孩子笑起来,熟悉的在师父面前讨喜的笑容,眼睛里却分明写着桀骜不驯。
自以为藏得很好。
“你本名叶雨,之前的名字,不要再提了。”
“叶雨知错了。”
油盐不进,仿佛不知道害臊和羞耻是何物,与他见过的其他端庄孩子大不相同。
他没见过,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女孩子,被他疾言厉色的训斥过后,应该自己就羞愧难当,痛心改过,便是骄纵的,也从此视他为虎,不敢亲近了。
他由此断定,这是个厚脸皮的孩子。
“我规矩极严,不收散漫的学生。”鹿岱宗虚着眼睛不注视惠儿,清越身姿沐浴日光之下仿佛神游天外,周身梵音缠绕,“诗书礼乐并非我一人独会,你去找别人吧。”
师父和师弟会很乐意的。
惠儿上前一步,跪坐下来,认真道:“求师伯,帮帮我吧,我需要在王都站稳脚跟,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贵在知足,近几日白鹿山上下全都任你予取予求,你还有何不满?”
“我没有不满,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学。”惠儿不闪不避,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去王都,会过的很辛苦。”
她小小一个跪坐在那里扳着手指头数:“不能找大哥哥,他还不知道我听不大懂他说的啥,从头学起不是露馅了吗?也不能找外公,他太惯着我,年纪也大,我看出他身体也不好,不想劳烦他,至于嵩阳师伯,”惠儿顿了顿,“总感觉嵩阳师伯教的不会是我想要的那种,就不找他了。”
鹿岱宗浅浅露出一个笑容,他想说是啊,你感觉的对,高嵩阳就是不靠谱,你不找他是明智的选择。
“师伯,我怕,父亲好像很厉害,我怕他不喜欢我。”
“他敢!”
鹿岱宗玉白的脸上泛出红晕,是气的。
叶之远那厮确实从小做事就不知所谓,任性非常,是天底下第一等顽主混人,这孩子单纯执拗,不似小师妹温柔解语,说不定,叶之远真的会嫌恶。
鹿岱宗仿佛看到回到王都的小师侄,因为常年没有大人教养,被势利的贵族少年们排挤,连一个闺中好友都没有交到,而叶之远,这个可恶的混球,只顾自己,根本不会尽父亲的责任,任由自己小女儿长歪。
罢罢罢,我被叫一声师伯,就是教导一回又何妨!
更何况。。。。。。他盯着孩子黄瘦的小脸,比其他孩童矮小的多的体格,也是很痛悔,当年若不是他,这孩子现在该有多优秀。。。。。。
“明日辰时,梳洗整齐后,来藏书阁找我。”
“师伯,你收下我了吗!”
“咳,暂且就先这样吧,你当日日勤勉,不可懈怠。”
“是!”
惠儿高高兴兴的应声,又谄媚道:“师伯,你真好,不愧是白鹿山第一美男子!”
鹿岱宗矜持点头,柔声说:“去吧。”
“诶!”兴奋的起身,惠儿还记得师伯不喜欢毛毛躁躁的,尽量优雅的抚了抚衣服,得体的告退了。
“等等。”
“啊,是,师伯。”
“明日不许穿成这样。”
为什么呀,惠儿摸摸身上的衣料,多好看。
“知道了,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