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说她想去游玩,然后瞒着她去京城复仇,事成之后再返回。如果计划没什么意外的话,五年,足以屠掉整座皇城。
报沈家灭门之仇。
至于怎么让多疑的姐姐相信呢?这还是个问题。
不过没关系,仇必报。
沈倾道:“阿姐,我想着,既然那人恐有亲戚在京城为官,若这件事让他那亲戚知晓,我恐怕就活不了了,所以……”
沈茗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所以什么?”
沈倾正色道:“所以,我想去京城。”
*
因着上午沈倾说她想去京城,沈茗罚她在书房里抄书一百遍。
正五十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少女的侧脸,尽显风华。
沈倾眼皮子一直在打架,她右手拿着笔,歪着身子趴在桌子上。
时不时想起来什么然后在纸上写了几行,又放下笔。
同为沈家人,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她又怎么能不清楚沈茗在听到她想去京城的时候脸色大变是什么原因呢?
不敢面对罢了。
她曾不止一次想方设法回京城,每次都会跟沈茗说,但沈茗每次听到这话语就皱眉,呵斥道:
“为什么要回京城?苏州不好吗?还是想爹娘了?阿檀,你长大了,不小了,总不能一直黏在爹娘身边吧。”
她会跟沈倾讲一些大道理,让沈倾想反驳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她觉得沈茗的话是对的。
“阿檀。”一个平淡的声音传入沈倾的耳朵,沈倾听的分明,是沈茗。
果不其然,沈茗推开书房的门,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刚做好还能闻见馨香的桂花糕。
这是沈茗最喜欢的食物。
沈倾却觉得很恶心。
沈茗走过来,用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声音对沈倾道:“阿檀,吃桂花糕吗?”
微风拂过沈倾的脸颊,她竟有种害怕的感觉。
“阿姐,我为什么不能去京城?”她颤声问。
这么多年来,她又不是没有察觉到,沈茗,她的姐姐,在逃避。
沈茗撇了撇桌上还没抄完的书经,字迹潦草,飘逸潇洒,倒还是那个洒脱的阿檀。
她道:“阿檀,我知道,你想回京城是为了什么,可你明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她说着,突然瞪大双眼,嘶吼着嗓子,眼眶微红。
“代表着你在羊入虎口!你可知京城有多危险?你可知你这样贸然回京会陷入怎样的险境?京城不是你想象中的安定,京城是陷阱,你会死的!”
“阿檀,我知道,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你想去,那便去,看看你能活到几时,看看我会不会哭着给你收尸。”
两行泪流过,沈茗擦了擦眼角,把桂花糕放在桌上,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沈倾在那里,发着呆,思考着怎样复仇。
是,尽管这样,她还是要回京复仇,她才不会像懦夫一样忍受着这奇耻大辱,她是沈倾,将门嫡女,不是懦夫。
她很清醒,她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沈倾思忖了一下,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听闻最近苏州城内有山匪作祟,经常会在傍晚时分进街行凶。
这帮山匪的老大,据说还是京城人士。
这就是个好机会。
沈倾决定,是该好好告别了,苏州城,阿姐。
*
傍晚,沈倾出了府。
她漫步走在大街上,时不时瞅两眼前方。
看来那群人说得没错。
因为山匪那帮人的到来,每日傍晚时分的苏州城显得格外冷清。
整个大街上竟只有沈倾一人。
沈倾觉着无甚意思,于是走到一旁的篷下喝茶。
“哎,知道山匪要来,还专门准备清茶,一定是想跟山匪打好关系吧。”沈倾举着茶杯,淡淡地自言自语道。
她抬头忘了忘天空,夕阳斜挂,鸟儿鸣叫,无趣。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听起来竟不是很浑厚的声音。
“把这给我收拾干净!”
闻声,沈倾蓦然抬首,回眸之间,她看到了一个少年。
一个风光无限的少年。
那少年也注意到了沈倾,走过来,对沈倾的容貌先是一惊,但在看到她这般波澜不惊的样子更是一惊。
实在是有点过分美丽了。
这苏州城什么时候有这种女人了?
啊,不对,应该是仙女。
“你……”话还未出口,沈倾先一步上前堵住了他的嘴,道——
“可以带我去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