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
“你看得出来?”沈倾讶异。
萧燃移开视线,道:“就你这张脸,还能看不出来?”
沈倾:“……”
其实你的长相也挺像女子的。
“给你两个选择,”萧燃道,“第一,处斩;第二,自刎。”
沈倾:“……你怎地毫不留情?”
“本王对你有情吗?”萧燃不以为意道,“你选哪个?还是说……”
“停!”沈倾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拨开脖子旁的剑,开玩笑地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
说罢一个健步退到了帐营口,利用轻功飞到了帐篷篷顶,只留下了一句“后会有期!”
萧燃怔了片刻,垂首弯唇,低声重复道:“后会有期……”
我看你能逃到什么时候。
*
沈倾一路逃到了离军营极远的树林内,只是天空暗沉,她已经看不清路。
而这山林之中处处都是危险,她也不能就睡在这树林里。
她看不清路,对于周围的一切,她都感觉像是在黑暗中寻找光芒。
她的眼睛,看不见颜色。
从一生下来,她的眼睛就是病。
她从小不辨颜色,眼睛中永远只有黑白两色,白天还好,只是一到了深夜,她的眼睛就会自动失明,看不见任何东西。
是以她从来不会在夜晚出门。
只是这一次,却是身不由己。
沈倾走到一棵树前,一手撑在身上,一手捂着眼睛,呢喃道:“怎么办……”
秦时这个没用的东西,说丢就丢了,现在她眼睛失明,还有人在追杀她,要她的命,纵使她可以一敌百、敌千、敌万……可她的眼睛看不见,一切都是徒劳。
若是在这山林之中遇见猛兽怎么办?一个她或许还能应对,可若是来了一群,那又当如何?
“注定一死吗?”
不,她不信命。
沈倾放下手,直起身子,凭借着声音辨位。
她一路走走停停,耗费了两个时辰,终于走到了湖边。
她蹲下身子,手伸进湖里,随意清洗了之后又拿出来,从身上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料,放在水中。
等布料完全浸湿,沈倾把它拧干,敷在眼睛上。
清凉的感觉让她不禁一颤。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沈倾觉着饿,可是她现在身处困境,实在是做不到打一只鸟来烤着吃,她现在连火的生不起来。
尽管时已盛夏,可沈倾还是觉着冷,她本就是至寒之体,根本经受不了这种寒冷。
她慢吞吞地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双手环在膝盖处,抱紧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暖和起来。
可是效果却不是很好。
沈倾还是感到寒冷。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不会逃出军营,来到这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沈倾慢慢地阖上双眼,脸色紧绷地昏沉入睡。
闭眼前,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玄衣男子走到她跟前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后会有期啊,真是值得期待。”
睡梦中,她好像看见到了那个摄政王爷。
也不知是真是假。
只是他没有戴着银质面具,没有说话,没有看她,只是怒发冲冠,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兵书,穿着一身玄色,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让人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矜贵气质。
他眼睛细长,眼尾上挑,唇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让人看了移不开眼,让人做梦都想得到他。
*
翌日清晨,沈倾皱着眉头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很华丽的帐篷里,正是昨日她来过的摄政王的军寝。
沈倾:“……”
怎么就莫名其妙躺在了摄政王的床榻上?
幻觉?
沈倾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嘶”地一声叫了出来。
不是幻觉,是真的。
???
什么情况?
她记得她昨晚失明了,躺在了一个湖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沈倾坐起身,穿好鞋子,整理好衣服,下了床榻,环视了一圈周围,确实是那个地方没错。
难道是那个王爷把她带回军营?
她视线一转,看到一个火炉,燃烧地正旺。
现在是盛夏,烧火不热吗?
沈倾有些不解,但又没说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畏寒,这火炉子昨天过来时还没有,说不定是为她准备的?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她还没到那么自恋的地步。
可是……说不定呢?
不知道为什么,沈倾好想对着萧燃,总是一味的有好感,但不知是出于什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熟悉地嗓音响起来,打回了沈倾的思绪。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