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的尽头是一个很旧的教堂。
程盼想，这应该是他们昨天说的教堂。
她走近，教堂的门开着，门上没有灰尘，应该是被重新打扫过了。
时间很早，打扫的人还没来。
程盼脚下的步子迈进了教堂，里面有一股陈旧的味道。
来到一处坐下，她看着上面久久没有动静。
教堂是个神圣的地方，程盼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该坐到里面来的。
毕竟她这样的人，从没有真正的信仰，如果放在以前，她会说，钱就是她唯一的信仰。
现在呢，变了吗？
程盼至少是不能马上否决的。
门外响起声音，程盼良久之后才离开教堂。
转过身时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沾了几滴眼泪。
高跟鞋的声音在教堂响起，是她离开的声音。
程盼今天穿了一条黑色连衣裙，妆容精致，脚下踩着来时的那双高跟。
从教堂出来，她才发现天上下起了绵密小雨。
她想赶快找个地方躲雨，走了一会儿看见湖边的咖啡厅。
走到门口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彼时咖啡厅里的人很少，她走进来坐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程小姐，喝点什么？”
还是上次的老板。
“有果汁吗？”
“有的。”
“橙汁。”
“好的。”
她转头，就看见卢桥生拿着伞从外面进来。
见到程盼时，他明显顿了一下。
“程小姐。”
现在是中午，应该是下课了。
“程盼。”
她纠正。
“程盼。”
卢桥生重新唤了一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现在是饭点，你不去吃饭吗？”
程盼问对面的人。
“过来买一杯咖啡。”
“程小姐，你的橙汁。”
“谢谢。”
“你呢，吃饭了吗？”
“还没。”
卢桥生和上次一样点了一杯冰美式。
“去我那里吃一点吗？”
他说得很随意，却能让人感到自在。
程盼拿起桌上的橙汁喝了两口，甜味夹着酸意在口中漫开。
她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卢老师，我有一个想法，想要征询一下你的看法。”
卢桥生眼中闪过不一样的意味，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好。”
“我想在望浔开一家摄影馆，你觉得怎么样？”
卢桥生听完像是陷入了思索，他很认真，程盼看着他觉得很有趣。
“程盼，你再好好想想。”
“你觉得我是一时兴起。”
她说得很肯定，红唇轻扬。
“望浔镇这两年虽然发展很好，但也仅限于旅游业。”
“嗯，旅游业很好，我可以给游客拍照摄影。”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卢桥生说得有些急，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着急的神色。
程盼心里起了劲。
“我听纯姐说这里之前有一家摄影馆，后来走了，他没赶上好时候，我赶上了，不是吗？”
“望浔好歹是个旅游景点，我在这里开一家摄影馆，就是一家独大。”
不得不说，程盼是个很适合赚钱的人，她一闪而过的感慨变成了她抓住不放的商机。
“你不属于这里。”
卢桥生过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他一向缓和的神色如今却微蹙起来。
程盼的目光和他交汇。
“我就是想在这里找到属于我的地方。”
“卢老师，你的咖啡。”
老板把他的咖啡端了上来。
他接过，道了声谢，拿着打包盒却没有离开。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卢桥生最终还是再次开口。
程盼心中有了释然，很奇怪，又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但在这一瞬间她还是轻松了很多。
见卢桥生准备走，她又叫住：“等一下。”
“昨天你们说的书店，我能去吗？”
“如果有人的话就算了。”
“我想想。”
卢桥生离开后，程盼这才想起来忘记打听他在望浔镇的副业了。
她昨晚睡前奇怪书店的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卢桥生在望浔是有副业的。
去外面随便找了家粉店吃了碗粉，程盼惊奇地发现这里的粉也好吃。
好像自从来了望浔镇，她的头昏眼瘴也治好了，她的挑食也治好了。
下午的天很暖，早晨的雨下过，空气中夹杂了湿润的气息。
她来到湖前，这才下午两点，还没多少人。
程盼走下石梯，摸了摸椅子，有点湿。
她拿出纸擦了擦，站在湖前等着太阳晒得再干些。
从这里望上去，斜对面就是望浔小学。
她想象着卢桥生在讲台上讲课，台下坐着一排一排的学生，他们目光齐整，望着台上的人。
要是上学的时候程盼能遇到卢桥生这样的老师，她应该是不会那么不喜欢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