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打开院门,就被一个粗野的汉子推到了旁边,秦庄大步而入,声音爽朗:“苏侯爷,在这里过的怎么样?”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烈从另一间房里出来,身后是妻子花红真跟着。 苏从芳、萧婥、素寰也从房里出来,见到来人脸色微变,房雪君露出警惕的神色,门口那人给他的感觉,犹如一头凶恶的猛虎。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你已经不是侯爷了,该是你们拜我才对,我可是陛下身边从四品的侍卫长。” 秦庄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尤其是在曾经的权贵面前,看着他们脸色颓丧,惶惶不安,就有极大的满足感。 “跪下!”四个粗野汉子齐声大喝,按住腰间佩刀。 这一声暴喝,吓得花红真一下跪在了地上,苏烈气的将她拉扯起来,女人早就瘫软,如何也不敢起身。 苏从芳抿着嘴唇,咬紧牙关,双腿绷直就是不跪,一旁的妻子握住了他的手,两位老人就站在檐下,丝毫不畏惧的盯着对方。 那四个汉子上前一步,房雪君返回屋里,背负四刀,腰间亦悬四刀冲到外面挡在两位老人身前,也在暴喝:“谁敢上来!” 十三也拔剑站到院中。 “呵呵呵……想不到家道中落,还有人相随,都是忠义之辈……”秦庄笑吟吟的鼓了鼓掌,眼里却是闪过一抹寒芒,举步走向檐下的老两口时,他话语陡然被打断。 有声音从堂屋那边传来,他偏头看过去,一道身影摆放着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在供桌上排列。 青烟袅袅,长香举过头顶,苏辰跪去地上,他望着上面一个个尊位雕刻出的名字,这样开口说道。 “夫天下之大,华夏之广,皆立于人,天下之人皆有本源……” 听到声音,秦庄轻蔑笑起来,举步朝堂屋走了过去,十三想要阻拦,被他轻描淡写随手打开,整个身躯轰的一下飞往檐下。 “苏公子,待在屋里做什么?” “你敢去打扰他!”房雪君‘锵’的拔出两把细长刀锋,被四个汉子拦了下来。 秦庄对身后打斗不以为意,随后他踏进屋檐下,看着跪在地上背对他的身影,颇为轻松的走到门口。 “老夫,在问你话,可有听到?!” 回答他的,依旧朗朗之声持续。 “世人未可不思其本,而忘其祖也,我华夏之地,人杰地灵、根深叶茂,历代先贤,天资骄纵,或招之,聚于华夏,或去之,散于九州……” “你想讨罪受是吗?”秦庄抬起手来。 苏辰的声音还在继续: “天水一方,皆有宗源,华夏子孙承继列祖列宗,展百世雄威,起征伐于伟烈,请英贤相聚,扬秦皇奋威,伐十四海之力,颂汉武雄图,万里筹边之烈,赞唐宗宋祖,臻于始治之能,奋明祖之威……” “讨死!” 秦庄单手呈爪兜起风雷声,轰的一下抓向前方身影。 堂屋之中,苏辰捧香拜下,声音响彻。 “后世子孙苏辰在此立誓,为我华夏列祖列宗,开宗立庙,永世祭拜!” 风声呼啸,墙面轰的碎裂,一只粗糙大手穿过弥漫烟尘,一把捏住秦庄的手腕,他偏头看去。 墙面还在垮塌,烟尘扩散之中,一个巨汉身形屹立,鼓起铜铃大眼,须髯如钢针,身披铁甲,背负双戟,面容狰狞凶煞,犹如阴府恶鬼般盯着他。 …… 辰时二刻。 鸟雀飞过山间密林,一匹火红的战马在校场跑动,发出亢鸣。 周围一拨拨皮甲的西凉兵翻身上马,董卓持刀而立,目光警惕的望向中帐,高亢的战马咆哮,帐帘掀了起来。 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手中倒悬一柄画戟,甲叶的振动声里踏出营帐,拇指大小的石子都在瞬间踩的粉碎,阳光照来,他仰起脸望着旌旗上的字迹。 “西凉……某家好多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冬日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剑眉如插额入鬟,双目仿佛含有电光,说不出的威严。 那身影陡然跃起,身躯划过天空,稳稳落在校场,他伸出手一把拽住狂奔的赤红战马,翻身而上,西川红锦百花袍风里抚动,他声音冷漠而平淡。 “董卓,回头再与你叙旧!” 一勒缰绳,他身下战马仿佛在瞬间心有灵犀,调转方向,撒开蹄子冲向辕门,熟悉骑马的两百西凉兵提上长矛,纵马紧跟在后。 董卓跳下高台,也翻身上马,声音咆哮而出。 “西凉儿郎,随我出征!” …… 定安城内,大大小小街巷,多了许多无赖汉子,吹着口哨靠近府衙,推着货物的脚夫,聚拢城门附近,一边喝水,一边说笑。 名叫陈洛平的人带着一帮侠客走上酒楼,上到最顶端,望着南城门,重重呼吸着。 造反啊…… 我一个江湖帮派,真他妈有出息了。 四面街道行人来去,热闹而祥和,许许多多的人还在进出城门,更远的东面,一个个村人、闲汉裹上了黄巾,拿上自家锄头,从一个个村寨汇聚成流。 …… 破旧的小院里,是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