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到卫庄耳侧,朱唇轻启,温柔的声音如小溪流水涓涓,“我当然会完成你给我的任务,你许久没回来,我只是想晚一些走,我,想见见你。”
“庄,我很想你。”
大胆而炙热,一如她的性格,可惜她说完这句话就故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也当然没能看见一向狂傲冷漠的卫庄大人,动作间少有的透露出来的无措。
赤练打定注意,这次任务,她要多待些时日再回来,否则这木头……哼,亏她还穿了新衣服。
可惜去往楚国路途遥远,车马奔腾,完成任务来来回回越摸得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赤练现在不想委屈自己,她想到了一个人。
“白凤。”
“把你的鸟借给我用用,怎么样呢?”
练习轻功的人似乎很喜欢在悬崖边上,在生死一刻间,突破自己,赤练不喜欢,主要是风大,容易把她画了好久的妆弄花。
一声悠长响亮的鸟鸣声,由远及近,一只身长数十米的大鸟自悬崖下一冲而上,鸟背上站着的人,正是白凤,百凤轻蔑的看她一眼,从鸟背上一跃而下,如同一片羽毛,稳稳的落在枝头的树叶上。
大鸟在上空盘旋,白凤冷哼一声。
“不借。”
“我可不是白借你的鸟。”赤练摸上了腰间剑柄,软得不行来硬的,拥有前世记忆的她,现在对上白凤,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哦?那你说说你能给我什么?”
“以后你的鸟抓我的蛇来吃,我就……放过它们。”
白凤养得鸟特别喜欢吃她的蛇,她养了百条的蛇,能有五十条,都给鸟吃了,这大概也是导致他们谁也看不惯谁的原因。
“哼,能够被我的鸟吃下去的,都是没用的东西,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是吗?那被我杀了的鸟,大抵也是没用的东西吧?”赤练轻声笑了出来,一条赤练小蛇从林中出来,蜿蜒而上,盘旋在了她的手臂上,轻昵的蹭了蹭她。
白凤不想理她,正欲腾空离去,赤练反而先一步转身离开,回首间步步婀娜,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既然你不想借给我,那我就只有去找卫庄大人了,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经得起这长途跋涉的路程呢?这次楚国的任务,便让你去吧。”
“等等。”不出意外的,白凤叫住了她,只是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也不想和她多言,只一个手势,空中盘旋的大鸟就朝着赤练而去。
赤练腾空后翻,安全的落在大鸟身上,还故作惊讶的说,“白凤,你还真是个好人呢。”
大鸟鸣叫远去,白凤眼神闪烁,看向林中黑暗处隐着的高大身影。
“现在,你满意了?”
无人应答,那身影也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一开始就从来没有人一样。
秋去冬来,寒风凛冽。
山林间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的迷雾,流水汇入竹筒,聚满后,“咚”的一下,敲击着水缸,两只蓝色的小鸟叽叽喳喳的站在水缸上,紧紧依靠在一起。
一道白影掠过,坐于院内闭目养神的卫庄眼睛甚至都没有睁开,手中的剑便已出鞘,直指白凤咽喉,一滴深红血液溢出。
“看来,我还不够快。”
卫庄收回鲨齿,剑身争鸣,抬眸,“说。”
白凤正欲开口,忽闻门外缓缓脚步声,吱呀一声,那木门便被人推开。
赤练环视了四周,水缸内掉落的一片白羽,格外明显,猜想白凤应该来过。
嗯,她下次见到白凤的时候,可要好生嘲笑他,身为暗杀组织的一员,你走到那,那就掉毛,这不是直接将自己的大名贴在别人脑门上吗?还做什么暗杀的生意?
“庄。”
赤练迎上卫庄凝视的眼神,走上前,卸下全身的疲倦,将腰间链剑刺进了旁边护栏上,身子像没了骨头一样,软软的瘫在他怀里,靠在他肩上,深深叹了口气。
“赤练。”卫庄压低了声音,带着隐隐的警告,他终于无法放任赤练的这些日子来的随性而为。
“我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我又不需要钱财,难道这不能作为我的奖励吗?”赤练堵住了他的话,又将受伤的手臂横在他面前,上面凝脂般的肌肤,淤青了大片。
“而且我受伤了,庄,你要为我报仇。”
卫庄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赤练又忙说,“我腰上也有,腿上也有,很疼的。”
卫庄垂下眼眸,冷冷开口:“你没死,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赤练怔愣片刻,满腹委屈突然涌入心头,酸酸涩涩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攥紧了卫庄的衣角,沉闷着声音说道:“才不是。”
“是胜七,我回来的路上碰见他了,我什么都没有做,他就上来逼着我战斗,他力气那么大,我又怎么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我有先见之明,将白凤的鸟带去,说不定我就回不来了。”
“胜七?”
水缸上的两只小蓝鸟抖了抖翅膀,瑟缩着,突然飞走了。
“那个七国囚犯?”卫庄的声线骤冷。
“嗯嗯。”赤练点点头,状似无意的蹭了蹭他,“我现在也还疼呢,这几天让我休息一下吧?”
“我想陪着你,庄。”
卫庄没有说话,没答应也没拒绝,可赤练也不管那么多,双手攀着他的脖颈,头轻轻靠在他肩上,连日来的奔波让她迷迷糊糊的,休息的并不安稳。
卫庄垂下眼眸,左手轻轻移动,护住了她,于是直到日薄西山,他就再也没动过。
唉。
之前还说要在外面多待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