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了水勺,将一捧水倾灌而出。 他叫彭勇,亦是这群人的领头。 刷啦! 刚刚燃起的柴火,霎时一扑而灭。 “哎呀!你怎么这般不小心!怎可将水打翻了!” 彭勇将水勺扔到李虎脚下,故意做了个夸张至极的动作,旋即,再次捧着腹大笑起来。 周遭两人,亦是露出嘲弄笑意,与彭勇一同而笑。 “你们…” 李虎见到这一幕,忽然只觉一股怒气从足底涌入天灵,右掌死死握住,指甲都抠入了掌心深处。 可下一刻,他还是松开了手掌,嘴巴无声开合,蹲下身将水勺拾起。 眼前的三人虽然可恶至极,但他根本打不过。 此时任其戏弄一番,便就此作罢,若是言语行为顶撞,又免不了一番毒打。 他只能忍。 “你们四个!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极为粗狂的声音猛地从伙房门外响起,仿佛一道闷鼓雷音,炸的屋内的四人心里一跳。 伙房队长刘黑壮走了进来。 “刘大人!” “刘大人!您怎么来了?” 这一瞬间,包括彭勇在内的三人,连连退后几步,脸上那本是嘲讽、戏弄的神色,霎时变成了谄媚。 他们躬着身子,朝着这直立黑熊般的刘黑壮行礼。 “嗯?火炉怎浸了水?谁干的?” 刘黑壮对着这三人的恭敬,仅是微微点头,随后便马上看到了被水剿灭的炉火。 他立马眉头大皱,声调再次拔高。 空气间倏地静了下来,而下一瞬间,彭勇三人就同时看向李虎,以及他手中拿着的水勺。 “李小子?是你?” 刘黑壮皱着眉看了看彭勇几人,又盯着一直发愣的李虎,语气稍稍缓和。 这个小子,虽然独臂之身,但还是能做事,并且心底良善。 至少比彭勇几人那一眼就能看出的谄媚,好了太多。 “我…” 李虎迎着刘黑壮的目光,却忽而颤了颤眼皮,低下了头: “刘大人,是我疏忽了。” 他此刻纵使说出是彭勇的戏弄,又能如何? 对方三人,自身只有一人,百口莫辩。 而且事后又免不了一番毒打,还是赶快再把火升起来吧。 “下不为例!你们四个,快快把晚食做好!” 刘黑壮见李虎承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斥责了四人一番,便兀自离开了。 “蠢东西,算你识相!” “我就料定他不敢乱语,不然有的苦头吃!” “呸!孬种!” 这一刻,彭勇三人,皆是围到了李虎周遭,又是一番辱骂嘲弄。 李虎的拳头再次紧握,却依旧只能转过头,继续摆弄着火炉。 这三年来,日日如此。 …… “道主还会来接我走吗?” 一日的忙碌终于结束,李虎躺在了床榻上,眼睛看向屋顶,心里那股念头再次升腾。 他不知道段真去了哪里,但心里一直相信段真终有一日会来带他回到那太上道的仙山深处。 “练一练道主传下的口诀吧。” 今夜烦心事特别多,李虎也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看着周遭几十个横布而睡的兵卒,盘膝着闭上了眼。 段真传过他一篇修行之法,这三年以来,他也夜夜体悟,却根本入不了门。 那个法门,似乎是要观想一座宝塔和一挂铜钟。 “上下四方、古往今来…三年来,我都没有感受到那一股莫名的神意,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入门了…” 李虎在心神深处不断观想这宝塔与铜钟的模样,可一念刚起,万般杂念丛生,即便照着这两幅图案都无法看个真切。 整整三年,皆是如此。 “哎…还是明日里早些起来,练一练虎魔炼体拳。” 三炷香过,心神衰落到极致,观想却毫无一丝进展。 李虎不由一叹,正欲要躺下入睡,准备明早里继续练练三年前入军营时、传下的全军通用拳法。 那门拳法倒是能够被他打的有模有样,入门极快。 不过他少了一臂,加上年岁已过二十六七,筋骨难以再塑,练了三年,依旧没能将皮肉炼至通透。 “嗯?” 可就在李虎即将退出观想的这一瞬间,他的心灵深处忽地起了一缕微光。 那本要黯淡下去的宝塔与铜钟,倏地化为一幕刻入内心深处的真实之景,在心神里呼啸而起。 他只觉脑海里变得无比幽暗、无比深邃,仿佛像夜里抬头看到的星空,浩瀚无垠。 呼呼呼呼! 就在这一刻里,宝塔与铜钟,轰然对撞,仿佛发出了一重鸿蒙巨响,照开了无止境的黑暗。 三尊似是千丈、万丈的金色巨佛,便在这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