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温子安正好遇到,如果不是她觉得不对劲儿,是不是就连外婆不在了她们也不告诉自己? “不、不是……” 时敬川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披头散发,双眼发红,俨然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忙道:“爸、爸爸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事发突然,爸是怕你担心啊。” 他故意挤出两滴眼泪,“你外婆年纪大了,小病小灾的很正常,这也不是第一次住院,爸爸是想着,今天这么晚了,有我和小纯守着就行,没必要把你叫过来一趟,等外婆稳定了再告诉你也不迟啊。” 时羡死死瞪着他。 时敬川继续安抚:“孩子,我知道你生气,你不理解我,但是、但是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你外婆能平安,其他的事,咱们都能慢慢说,对不对?” 虽然他的话三分真七分假,但这句却是有道理的。 现在没有什么能重过外婆的平安。 只要外婆平安了,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时羡闭了闭眼,忍下心里那份怒意。 缓步挪到手术室门口,站在那里,心里默默祈祷。 等待的时间分外难捱,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瞧见温子安,点头打了招呼。 时羡第一个冲过去,经过时敬川时狠瞪了他一眼。 随后强装镇定地问:“大夫,我外婆怎么样?” “病人病情危急,送来的也没那么及时,加上年纪大了,情况没那么乐观。” 医生去掉口罩,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这个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你们谁是病人的直系亲属?” 病危通知书…… 时羡朝后踉跄两步,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老太太的直系亲属只有丈夫和孩子,可这两个人已经都不在了。 时敬川只是女婿,和老太太没有血缘关系,自然没资格签字。 时纯踉跄着跑过去,一把抓住医生的袖子,浑身都在颤抖,“这么严重……那、那还有把握救活吗……”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但病人毕竟已经七十多岁了,很难说。” 医生似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平平淡淡地开了口,“你是病人的亲属吗?麻烦您在上面签个字。” 时纯早就吓得浑身发软了,根本就拿不住笔。 晃了许久也没签上。 医生劝她,“您别太担心,只有签了字,我们才能采取救助措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死神抢人,尽快签吧。” 话音才落,时羡不知何时夺过了病危通知书,三两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复又重新递给医生。 医生转身之际衣袖却被拽住了,回眸间,正对上时羡满是恳求地眼神,“拜托了,一定要救我外婆。” “我们会尽力的。” 他进去之后,手术室的自动门又缓缓合上。 两门相撞之际,时羡也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那份镇定和坚强瞬间消失。 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会尽力…… 又是这句话。 当初外公和妈妈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医生也是说了同样的话。 可外公没有出来,妈妈也没有出来…… 这三个字在她耳朵里,就和判了死刑没有区别。 时羡浑身都在轻颤,她怕极了。 忽然,余光瞥见了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掉在地上的手机,暗淡无光的眸子忽然闪了闪。 对…… 打电话。 给贺严打电话…… 贺家有权有势,一定认识更好的医生,一定能救外婆的命…… 她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抓过手机,颤抖着拨了出去。 很快,贺严接了电话,“喂,羡羡。” 时羡紧紧握住手机,像是溺在海里濒临死亡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阿严,阿严!帮我,你帮我……帮我找医生,救外婆……” 闻声,贺严倏然起身,声音有几分发紧,“外婆怎么了?你们在哪儿?” 时羡张了张嘴,仿佛失声一样,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整个人抖得不像话。 “你别着急,慢慢说。” 低沉地嗓音像是缓缓吟诵的大提琴,让时羡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尽量描述的清楚,“外婆心脏病复发,被送到了市医院,刚才医生让我签了病危通知书,可是我怕……阿严,你快找医生救救外婆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帮我救外婆……我怕她……” 时羡越说越哽咽,后面的话,她实在不愿意说。 贺严听明白了,忙安慰道:“别怕,外婆不会有事的,我马上给外婆联系医生。” 他边说边走到办公椅前拿了外套搭在臂弯上,稳了稳声线说:“羡羡,无论结果怎么样,你不能慌,等我过来。”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