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尽头的雪地里,哭得不能自已。
午后,有谈话声从书房传出。
“阿初会同意这事吗?”
“荣哥儿还小,与其让姑爷娶个品性不知是好是坏的续弦,倒不如让阿初入侯府,帮着照看荣哥儿。”
“可阿初她……”
“莫再说了。她自小就听她阿姊的话,这是她阿姊的遗愿,她理应照做。”
托盘落地,瓷碗和汤匙立时摔成碎片。
汤汁溅到裙角,月白色顿时被染深。
屋内的谈话声骤停,片刻后有脚步声传来。
警惕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谁在外头?”
房门被拉开,少女惨白着脸,声音颤抖:“爹,娘,你们刚刚所说的……可是真的?”
男人负手而立,良久长叹一声:“你阿姊上次回来,就是来交代后事的。”
“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唯一的牵挂便是荣哥儿。她担心她走后,新夫人待荣哥儿不好,就想到了你。爹娘自知此番是委屈了你,但你阿姊实在放心不下荣哥儿,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啊……”
“我……我知道了。”
“阿初……”
“你们放心吧,我会嫁过去的。”
故事进行到这里,哀婉的琵琶声再度响起。
影厅重新回到黑暗,一直试图开门的众人终于放弃这个念头。
“不行啊,这门根本拽不动,跟胶水粘住了一样。”
“看来和这部电影有关。”
“呃……本中本?”
“简直了,从进游戏开始,尽是些倒霉事!”
“别抱怨了,”江心雾转身看向已经转场的画面,神色异常平静,“认真看剧情,仔细找线索。”
大婚之日,少女一袭红嫁衣,被送上花轿。
起轿后,她似有所感,掀起帘角往外看去,正对上隐在人群中神情复杂的少年。
帘角匆忙被放下,少女端坐于轿中,脸被盖头所遮挡,看不清半分神色。
他们只能从那搅在一起的双手窥见一二她此刻的心情。
婚后,在她执掌中馈后,方才得知,丈夫烂赌成性,永乐侯府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依照阿姊遗愿,尽职尽责地照料荣哥儿,还要分出心神看紧府中所剩无几的银两以及对付不安分的妾室。
事务繁多,难免会出纰漏。不知从何时起,荣哥儿开始与她疏远起来,望向她的目光中暗含着提防。
在他眼中,她是不安好心的继母,是在他娘亲尸骨未寒之时趁机进门的恶毒姨母。
十五年过去,她明丽灵动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麻木。
这日她处理好府中事宜,回到房里却见丈夫在翻箱倒柜,手里拿着一幅画。
她冲上去撞开他,一把夺过画:“你休想在我这里拿到半个铜板,给我滚出去。”
男人面容狰狞:“那是老子的钱,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藏老子的钱?”
“婆母既已将府中中馈交于我打理,我便不会让你拿去赌。”
“拿我死去的娘压我是吧?好,好,容善初你好得很!”
“滚。”
“啐!老子迟早要让你后悔!”
他一走,容善初顿时卸力瘫坐在地,抱着画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多时,门外响起丫鬟疾跑而来的脚步声。
见她坐在地上,丫鬟连忙上前扶起她,嘴里说道:“夫人,大公子和丞相府上的三公子当街打起来了,大公子被推了一把,磕到脑袋,现在被人送医馆去了。”
她强撑着站稳,在听到对方的话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去。
昏迷前,她看到的是丫鬟惊慌失措的脸。
“夫人由于劳损过度,身子骨败坏了,需要好生调养身子,万不可再劳累了。”大夫苍老的声音絮絮叨叨着。
“是,是,奴婢都记下了。”
“唉……还有记得让夫人放宽心,心事堆积太多,对身子也不好。”
“好,等夫人醒来,奴婢会和夫人说的。”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随着房门关上,容善初睁开眼,直直盯着房梁。
从踏入永乐侯府开始,她就再没有一刻舒心过。
丈夫恨她管着钱不让他去赌,时常咒骂她;继子恨她太过严厉,事事与她对着干。
“阿姊……”她的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她闭上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
“我明明,也是你的亲人啊……”
深秋的夜很凉,湖面被风吹得波纹阵阵。
丫鬟担忧地看着她,小声劝道:“夫人,我们回去吧?小心着凉。”
容善初摇头,望着湖面出神许久。
半晌,她道:“近日府中可有出什么乱子?”
丫鬟面露迟疑之色,吞吞吐吐不敢说实话。
她皱眉:“直接说,我还没那么容易被气死。”
“大公子这段时日都在府中养伤,没怎么出过院子。”
“倒是消停了,那侯爷呢?”
“侯爷……他去库房支走大笔银两,已经三日没回府了……”
“我不是让你们不要给他支钱的吗?”
“奴婢该死……奴婢……”
“罢了,他是主子,来硬的你们也不得不听。这事不怪你们。”
亭子里安静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