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坊发生的一切,林风都没有看到。
她只记得在一个地方喝酒,碰到一个很扫兴的人,这个扫兴的人被她捆住了,丢给了酒楼老板的女儿。
至于被绑的人的将来,会有一万种可能。
还是说回那天的酒楼。
处理完扫兴的人之后,林风回来继续喝酒。
她喝了没多久,萧欢就倒了。
很奇怪,一个只吃绿豆糕,不喝酒的人怎么会倒?
林风把萧欢安顿在酒楼,不紧不慢划着小船到了下一个地方。
凌晨,不是黑夜,不是白天。
黄色的月亮沉在蓝宝石一般透亮的冰凉大海里,林风的眼神荡漾在静静的水中模糊了。
她知道月亮是什么颜色,但她这时被无边的蓝迷惑了眼,总认为月亮是蓝色的。
一呼一吸,有烂泥的新生,嫩叶的腐烂,高树间闷出的气息穿过她的身体,嘴边团成白气,往河边的黄牛湿湿的鼻头荡去。
在小河里,白白的湿热气漫了出来,淹了河边的木船,一户茅草农家静静地站在那儿。
划了一阵,天亮了,身体微微出汗,便躺在船上睡了,任水流将自己带到任何一个未知的地方。
她是被一串银铃一样的笑声唤醒的。
这样的笑声很甜。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凌晨被露水打湿的缎袄重新变得暖和。
河道边,一个可爱的女人挽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用手指着在船板上酣睡的林风,银铃一样地笑了出来。因为林风的船撞到了一条印花彩船,卡住了。
放眼看去,这条河道满是彩船,五颜六色的,挤满了眼。
两旁的竹楼把河道夹住,竹楼窗边挂满了彩灯风铃,一抹朦胧的雾气从窗内飘出,甜蜜的香。
看向另一个窗边,白玉般的胳膊上敷着一层青色的纱,指尖拈着红色的杜鹃花瓣,胳膊来回轻轻地晃动,香也散了出来。
被林风撞到的船家急忙忙地从船头走到船尾,看看被撞的船身损伤得怎么样了。
“一两。”彩船上的妇人说道。
她是个正经的生意人,没有多要一分,也没有少要一分。
在这里,女人从来不难为女人。
林风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妇人。
妇人接过银票看了看,一开始看到银票上的金额,还以为是假银票。
“一百两可以买条新船,我只要一两银子。”妇人把银票递了过去。
“那我买你这条船怎么样?”林风没有接银票。
“我这条旧船最多值五十两银子。”她摸了摸这条陪伴自己多年的彩船。
“一百两,可不可以卖?”
“不卖。”
“为什么?”
“不想卖。”
给了一百两,船家不想卖这条船,林风相信,就算她给一千两,船家还是不会卖这条船。
收回刚才给出的一百两银票,船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从怀里找了半天,找出一个一两银子,交给船家,这时船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钱能办成很多事。
有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的人说有钱能使磨推鬼。
林风一直以为能用钱办到的事情都不是难事,所以她愿意多花钱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很少碰到钱买不到的东西,对于钱买不到的东西,她从不会强求。
只因这是对船家最基本的尊重。
船家划走了,林风丢下船,跳上了岸,走过一条小巷。
正仰着头漫无目地往前晃悠的时候,手腕上一阵冰凉,一动手腕,是锁链叮咚响。
身后是一头戴白纱帷帽的高大“女人”,铁链的拽在她手中。
说她是个女人,只因她穿着女人的衣服,白缎衣上拢着一层粉纱。
“林风,你可知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娘子要是把白纱掀开,让为夫看看娘子的花容月貌,不管是什么罪名,相公都认。”
林风说完便笑弯了腰。
帷帽下的人没想到还是给她占了便宜。
链子一拽,林风笑弯的腰便直了起来。
“你是想被做成香料吗?追我追到这儿来了。”林风看了看右手腕上的铁链。
林风都不想问他是怎么醒的,怎么追过来的。
看来这回他是真想让林风回去过生辰。
抬头看了一眼,双眼笑成弯月亮,“对了对了,现在在我面前的肯定是一位大美女。”说完试着用左手掀开帷帽上的面纱,可惜手被打开了。
“哟哟哟,小娘子还不让人瞧一眼,是怕羞吗?”
林风的声音把周围的姑娘都引过来了,现在巷口聚着四五个姑娘边嗑瓜子,边看热闹。
“快回家。”萧欢压着嗓子说,拉着林风的手往前走,林风根本无招架之力。
要是比拼暗器,林风的叶子还没失手过,但是碰到贴身肉搏,拼内力硬功夫,她可就不行了。
这时候就需要用他人的力量来帮帮忙。
那几个姑娘看到这幅场景偷着笑,原来是家里夫妻闹别扭的鸡毛蒜皮事。
一阵风吹过,一片叶子落下,帷帽的面纱竟然断了。
那几个姑娘的笑声都停止了,呆呆地看着在闹别扭的小夫妻。
林风当时也呆了。
弦月般的弯眉,脸上摸着细滑的珍珠粉,凤仙花色的粉唇,脖子上围着淡蓝色的长纱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