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朋友来了又走,把林风累得够呛。
内劲,轻功,暗器,制药……只要林风学过的东西几乎都试了一遍。
一开始遇到朋友的时候,林风还是懒懒的,经了三个朋友之后,她反而打起了百分之两百的精神。
既然要试她,那就一较高下,最后三个朋友明明输了,反而更加高兴了。
四个大汉和萧欢已经习惯了,只要是新朋友,那就是要找林风的,他们只要在一旁看戏就好。
虽然在旁边被忽视了,有些无聊,但好在戏并不难看。
一开始四个大汉只相信林风是个随便动手就能制服的小毛头,后来心里慢慢沉了下去。
他们已经没有信心再动手了。
这样的武功让他们对自己多年来辛苦习来的武功感到绝望。
不过死在这样的人手下,也不吃亏。
六个朋友之后,终于消停了两天。
两天过后,这路上又开始不安生。
冬雨阴绵绵地下了一整天,冰冷如雪的雨水已经把外面的棉衣浸湿,成了一块冰冷的铁皮,好在这块铁皮还能挡挡风。
脸唇冻得发白,腿已经麻木得不能发抖,路还在继续。
行走江湖,不仅仅是春日温煦,秋日凉爽的时候的肆意骑马奔行,还有风,霜,雨,雪,烈日,蚊虫鼠蚁……
四处闯荡并不总是那么快活,如果这样的不快活也能忍受,那就去江湖吧。
“梆梆梆”,树枝上凝的一大颗冰粒样的雨水,打在头顶的斗笠上。
“梆梆梆”,这声音越来越响了,树枝是不可能凝结更大的雨水的。
“梆梆梆”,声音越来越近,这绝不是雨水的声音。
马上人都互相忘了一眼,朝着“梆梆梆”走,没人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
他们顺着声音走了一小会儿,地面出现了一个深陷的黑洞,风灌不进去,黑洞里满是枯草败叶,雨水让它们不停发抖。
里面还是传来“梆梆梆”的声音。
见此,林风揉了揉冻得僵直的腿,正准备跳进去一探究竟,却被萧欢拦住了,他觉得危险。
林风还是去了。
危险也好,安全也罢,她总是在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会对自己的事情负责。
飞进黑洞里,用树枝拨开湿枯叶。
那是一张被枯叶埋葬,冻得青白的脸,嘴唇成了雪的颜色,双眼紧闭,湿哒哒的长睫毛贴在脸上,没了生气。
她凭借求生的本能,转动僵直的手腕,用树枝敲打身边的一块石头。
“梆梆梆……梆梆梆……”
是船家。
林风的轻功足以飞出两个黑洞,可是她双臂劲力不足,带上一个和她一般重的人时,飞不上三步,这时只得让萧欢下来背她上去。
林风想着:救人要紧,要是船家醒过来,说一些“男女授受不亲”的废话,她就把她扔回洞里去。
船家趴在萧欢的背上时,贴在脸上的睫毛隐隐动起来,她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吐在白衣上,湿湿的黑发贴在雪白的颈上,颈上还有两颗痣。
雨越来越大,迷了眼睛,但船家还在想办法使眼睛睁开。
“我叫灵璧……我叫灵璧……”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她不想再被叫做“船家”。
一群人急匆匆去了路上经过的一间破庙,生了火把。
人吃饱了,暖了,也就活起来了。
林风帮她脱下湿衣,烤干后换上,在火边忙活了一阵,林风的外衣倒是烤干了,不过里衣被汗湿了。
灵璧彻底清醒后,才说起她是赶路的时候不小心掉进猎户捕猎时做的陷阱,摔断了腿,在洞里昏天黑地不知日夜地不知道过了多久。
掉进洞里之后,只知道人一开始会饿,后来连饿都感觉不到了,再后来身体就麻了,只知道拿着木棒敲石头,本以为就这样死了,没想到还能活过来,说到最后,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说完这些,所有人都累得睡着了。
这是因惊恐发出的吸气声,这一声把林风惊醒了。
睁开眼便看到一把大刀朝自己砍过来,刀光把冰还要冷。
这一刀林风可以躲过,不过刀来得突然,肯定是会削掉几束头发。
还没等刀挑断头发,使刀的手筋就被剑挑断了。
几道剑光闪过,四个黑衣人都瘫倒在地,他们都还活着,萧欢需要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还记得我们在香城说的仇人吗?她就是杀我们兄弟的仇人。这仇必须要报。”
“谁说的?怎么说的?”林风站在一旁,脑子有点懵,最近她做的事情很多。
在江湖上,就算做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会得到完全不一样结果。
可能你今天帮一个小贩逃过了地头蛇的欺负,第二天地头蛇就能把小贩杀了,第三天小贩的儿子就会找你报仇。
也有可能你今天有些不爽,乱发脾气,把伺候人的店小二臭骂一顿,消了气,第二天店小二找来你麻烦,事情闹大了,才知道店小二是逃犯,官府还要给赏银。
江湖上,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才有趣,有那么多人奋不顾身地跑进去。
现在他们说林风是杀人凶手,她还真不敢一口确定她不是杀人凶手,只因这江湖上的人情世故太弯弯绕绕。
“你在九月初一到了来凤酒楼,在那里欺负了一个姑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