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现,护城桥落,城外的人便涌向城内。小厮们抬着上早朝的大人急急忙忙地往宫里赶,这是皇城最吵闹的时刻。
青蓝色的薄雾弥漫,重重叠叠的屋脊成了黑影印在一方天上。
一黑影轻踏,不留声,在屋脊上疾走。或上,或下,或腾空,或跳跃,忽的一下又消失不见。
林风潜伏在屋脊上,扒开最侧的一边瓦片,屋内空无一人。
烛火熏着热气,透着淡淡的墨香,古朴的木香,衣服上的熏香,冷冷的雪松,干燥又温暖,混成一股难以言说又熟悉的味道。
是这个房间没错了。林风跳进这个房间,透过半月阁帘,里面是一靠窗的大书桌,枯枝映在青纱窗上,往后看是一张床,床边的墙上挂着一把镶玉剑,林风没见他用过。
林风熟悉的是另一把剑,剑身泛着青蓝微光,刀身薄如蝉翼却能劈开巨石。
看了看放刀的位置,镶玉剑的上方应该还放着一把剑,应该是把青蓝色的剑,他带着那把剑去哪儿了?
再回看书桌,桌上有一本书,林风走过去看,打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只兰花簪,林风下意识摸了下头发,准备拿起兰花簪插在自己的头上,这本是她的东西。
没想到拿起兰花簪的时候兰花上的珍珠却掉了,这兰花上原本没有大珍珠的。
暖黄的烛光照在珍珠上,润泽的光面上现出几个金字:藏老庄
字迹是贺钰的字迹。林风捏紧珍珠,知道这是贺钰给的提示。
他早就知道林风会来,会拿到这个簪子,也会去藏老庄。
三天前。
绿豆糕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来到这间房。
贺钰正在书桌看书,书页上夹着一只兰花簪,拿起刚端进来的绿豆糕,吃到了一张纸。
纸上写着:老人要杀你。
这是谁写的?不清楚。谁要杀人?不知道。
难道就如此被动,等着刀枪剑戟过来?不可能。
贺钰拿起墙上的一把青蓝色的剑,在镶玉剑柄上的大珍珠上刻上三个字:藏老庄。
取下珍珠放到玉兰簪上。他知道只有林风对这个簪子会有兴趣。
“老人”杀人,能杀人的老人只有“藏老庄”的那些人。
四天前。
石灵璧在校场玩累了,随着奶奶睡在一起。起夜的时候经过爷爷的书房,只听到:
“有人托锦衣卫杀了护国候世子。”
石灵璧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走不动道。
“我们哪儿能替他杀人,锦衣卫只替皇上办事。”
“他说事后十万两。”
总指挥发出苍老又带着痰液的笑声,“嘿嘿,这个人挺有钱的,他不该有这么多钱。”
“他说到青石崖……”
“青石崖?”指挥使二十年前听过这个名字,二十年间,他想着念着能知道关于青石崖的消息半分,却也怎么也找不到了。
此时他似乎又看到二十年前青石崖,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罕事。
成百的稀世武林高手从青石崖上纷纷下山。
那名报告消息的锦衣卫知道“青石崖”对指挥使有多么重要,他虽然低着头,但也知道杀护国候世子是定要做的事情。
“不过有个条件,我得和这个人见一面。”指挥使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给出了他的条件。
“是。”锦衣卫拱手答道。生意就是这样,有商有量才对。
“这件事可难办,暗榜第一已经不指望了……让藏老庄的人去。”
“您是说安公子?”
“那人厉害但是靠不住,多叫几个藏老庄的人。”
当晚石灵璧写好纸条,就托人想办法送到护国候府去。
林风这两天马不停蹄地赶到护国候府,一天一夜眼睛都没合上,竟然在床上睡了过去。
贺钰既然去了藏老庄,自然知道有人要他的命,有了防范便没那么轻易送命。他走了,下人也不会再到这里打扰。这可不是睡觉的好时机。
睡好觉才有精神做其他的事情,睡饱之后最好去城门口吃饱,林风在睡梦中想着是吃馄饨好还是面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