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夏,你们是同龄人,倒也不必这么拘束。”
陈翘愣了愣,又看了对方一眼,神色复杂起来
温夏不明所以,她今天粉黛未染,脸色有些苍白,还是朝她一笑。只是笑容有些无力,她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叶景温的身上,如今小男孩精神恹恹,趴在启荣的肩头像是睡着了的模样
她当然不知道陈翘是谁
然而温夏这个名字,陈翘早已有所耳闻。同骆明泽在一起那么久的人,启荣也不可能不了解,只是他神情太过淡然,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这对于陈翘而言是有多么的别扭与古怪
启荣怀里的孩子缓缓睁开眼睛,脑袋转了个方向,窝在男人的胸口,很是安心
陈翘站在他们的对面,只觉心头像是被打了一拳般五味杂陈,她似乎在哪里都摆脱不了一个叫温夏的人,只是这个名字就是一道分界线,线内线外,似乎总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陈翘莫名地产生出一种羞耻感
忽如其来
莫名其妙
温夏面对着启荣有些紧张,毕竟对方曾经即将成为自己的小叔,如今又和她现在的丈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不免拘束
“我来抱着吧,累了您一路了。”
山上风大,叶怀瑜去给她拿外套还没回来,她的身子一向不是太好,没走几步路便脸色发白
直到启荣伸出手,一手托起孩子轻轻松松向前走去
向来害怕陌生人的叶景温竟也没有哭闹
启荣眸光浅淡:“怀瑜知道你的身体状况?”
温夏一愣,点了点头:“他知道。”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医院里,那个时候温夏几乎每个月都要去看一次医生,本来以前这都是由骆明泽陪着的,但是后来他就开始变得有些散漫与不耐烦了,他向来喜欢新鲜,又爱玩。哪里愿意总被困在医院这种地方,她知道骆明泽已经开始起了厌倦的心思,后来就没有再让他陪过自己
温夏低声道:“他也不介意。”
看来骆明泽还是叫她伤透了心
启荣把叶景温递给她,殿中走出来一个穿着海青的僧人,两人显然是还有事情要做,陈翘自觉不再打扰
“您先忙。”
说罢就要离开
然而启荣却开口:“不着急。”
这下,连温夏都讶异的看了过来,她终于想起来她的名字
“你叫陈翘?”
陈翘嗯了声
温夏思索了下,脸色变了变:“陈卓是你的……”
陈翘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我的堂哥。”
……
叶怀瑜到来时,只有温夏带着孩子在等着他,他把手中的外套给温夏披上,叶景温见到自己的父亲,朝他伸出手。他遗传了温夏的体弱多病,身子比同龄的小孩都矮了一头,温夏从前不怎么信神佛,后来有了孩子,就想什么法子都试试,只为了祈求叶景温的平安
叶怀瑜当然知道自己妻子的自责与担忧,于是对方想做什么他都会陪着,只为叫她安心
会客室里安安静静,他环顾周围:“启先生呢?”
温夏神色有些怪异
叶景温抠着自己手指玩,目光却是落到了那院中蹦蹦跳跳的与他一样年纪的小僧弥身上,流露出一丝羡慕。天气寒冷,温夏一般都不让他出门玩耍,他的身体太弱了,一场高烧都可能让他躺进ICU里,于是他只能在温室里看雪看花。像这样撒着欢的跑来跑去,他只见别人有过。如今即便来到了外面,依旧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走都走不动。他的眼睛是一种温和的琥珀色,眼尾向上勾起,睫毛纤长又浓密,一双标志的桃花眼,要是长大了不知道又得吸引多少女孩子的注意,温夏每每看到都会有些晃神
她又想起自己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里无声流泪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要做出的决定总是很艰难
离开某个人
留下某个人
每一次都要了她一条命
她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叶怀瑜出现了
叶怀瑜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父亲那般对待这个他看着出生的孩子,满面慈爱:“阿景也想玩?”
叶景温先是看了看母亲的脸色,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叶怀瑜把他放在地上:“可以跟对方交朋友,但是不能疯跑,我跟你妈妈会担心的。”
温夏刚要阻止,叶怀瑜却冲她摇摇头
“医生说了,阿景需要做一些适当的运动,这对他的身体也有好处。”
温夏只好收回了手,看着叶景温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时,忽的鼻头一酸
叶怀瑜说:“保护的太小心,反倒是一种坏处。”
温夏当然知道,她自己不是一个被好好地呵护着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所以尤为清楚困难总会让人很快的成长,她不愿意叶景温在自己还没有能力承受的时候被迫成熟。
“不用那么担心,阿景的身体已经比以前好上了许多。你觉得阿景不会察觉到你的情绪吗?”
话正说着,拿着一个树枝都玩得乐此不疲的小小人儿转过头来
温夏只好冲他笑了笑
叶怀瑜安慰她:“只要他开开心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