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铺的颇为厚实,只是有些不平。
兴许是前头铺的草席,若有破了缺了,便另遮盖上一张新的,久而久之,草席越摞越多,便是如此了。
也是够懒的。
余玉白着一张脸,犹在勉力支撑着:“公子在说什么,杀人这般重大的罪名岂能……”
魏霆经过她身侧,忽而冷冷瞥向她,脚下嚯然止步。
“我手上有卷宗,铁证如山,你可想瞧瞧?”
余玉缓慢摇头:“不……不是,我没有。”
魏霆当然不信她,走出牢门便低声吩咐人将她带出去,待到侍从领了命进去拖人,却见人已晕死过去,不由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为难。
魏霆转身见了,默了一瞬,下一刻却骤然拔高音量:“我说,带她过去!”
侍从连忙称喏,依言将她一左一右地架出去,锁上了刑台。
魏霆缓缓跟进来,侍从不敢怠慢,连忙搬了把太师椅来请他稍坐。
魏霆一理衣袖,指尖一弹,掸走浮灰,淡道:“弄醒。”
哗的一声,半盆凉水泼到余玉脸上,冰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她暗自咬着牙,费了力却睁不开眼。
“再来。”
又是一盆凉水,冰得似乎要冻住了鼻腔与咽喉,窒息的感觉直逼脑门,余玉张了张嘴,大口呼吸着,眼睛亦费力眯出条缝隙来。
“你既说你没有杀害张源一家,本公子允你个机会解释。”
“怎么,不愿说吗?”
“我杀的,”余玉面色平静,眼也不眨一下,“你杀我吧。”
“那可不行。”
魏霆手一摆,登时有人上前,拇指粗的麻绳一圈圈捆在余玉身上,一副严刑审讯的架势。
“这张源,明面上与林家毫无干系,但是不代表同你外祖父没有干系。”
“纵使与我外祖父有干系,又如何?”
双臂一动,便是极强极明显的束缚感,余玉索性放松了身体,任那疲惫酸痛的感觉游走于四肢百骸,一时接一时地冲击她几近崩溃的神智。
“你的外祖父,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魏霆的目光,再在她脸上缓缓游移,带着三分考究,“听闻你得赵昇倾力照拂,便是因着他与你外祖父颇有些纸上交情,我们的廷尉右监,赵昇赵大人,想必对他一定十分熟悉。”
果然,余玉对他怒目而视。
“既如此,我今夜便下令捉拿赵昇,把他请来好生问上一问,你觉着如何?”
余玉别过脸去,嗤笑道:“随公子吧。”
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倒是激起魏霆胸中一阵闷火:“余玉,别仗着你有身份,便笃定我不敢动你!”
余玉淡淡问他:“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当然不,杀人的罪名已经成立,何须再招?说说看,怎么杀的人,为何杀的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