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相柳醒来是什么样子?这个斟酌了好久,我认为相柳在大是大非、原则上,是要绝对权威、杀伐果断的,比如小夭救他,那是大是大非,要绝对强势;但是在生活上、小事上,他的生活底色应该更接近防风邶。相柳和防风邶是他一人的两面,妖精天生散漫,所以有防风公子,但是他被责任大义训练得,不得不做冷脸军师,所以有九命相柳。
因此他是,生活中玩世不恭,大事上杀伐果断绝对强势的。所以遇到大是大非,强势的相柳一定会回归,现在看到的,是偶尔透出相柳气息的防风公子。
离开合墟山寅时刚过,九个时辰后返回岐伯家中,已是深夜子时。废了点儿力安置好相柳,小夭和毛球拖着疲惫的身体,横竖分隔着睡在床下,而塌上,卧着她千辛万苦寻来的人,夜里小夭沉沉睡去,一场梦也没做,这就是所谓的踏实吧,小夭心想。
日上三竿,小夭伸了个懒腰睁开睡眼,随即心满意足地往床上看,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她哭着大喊一声,“毛球!”毛球立马坐了起来,问“怎么了?”
“相柳不见了……毛球……相柳呢?相柳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还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梦?”小夭语无伦次地说着,脑海努力地寻找蛛丝马迹,在无数个夜晚,她被噩梦惊醒,醒来总要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相柳不在的现实,可这夜她明明睡得如此安心,不该是空欢喜一场。她紧盯着毛球,希望获得肯定的答复。
“昨夜是在塌上啊?兴许,是出去了?”毛球没有被小夭的情绪带着走,慢条斯理地说。
话音刚落,外堂“吱嘎”一声响,门开了,小夭和毛球利落地爬起来,走出内室向外看,只见那人提着餐饭不紧不慢地进了门,冲着小夭和毛球这边打了个招呼:“你们醒了?我出去买…”话未来得及说完,看见小夭红着眼睛瞪着他,厉声呵斥传来。
“相柳!你,给我闭嘴!”小夭绷不住了,气得踱步到窗前,背过脸去,
相柳看向毛球,毛球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说“你呀!”
相柳放下餐食,笑靥如花地赶紧走向窗前安慰小夭,小夭突然转过身来,说了一句,“吃饭!”自己径直走到桌前坐下,毛球说了一句“好”应声而坐,相柳尴尬地笑了两声“哦,好!”
吃饭的氛围凝重地让毛球略感不适,小夭心不在焉地拣着花生米嚼,余光一直盯着相柳的饭,毛球想要缓和一下氛围,便说“主人,你不知道,昨天小夭姐姐把你背…”
“毛球!”小夭用眼神支开毛球。
“刚才醒来,我看你们睡得沉…”相柳看小夭不悦便满脸堆笑地解释。
“闭嘴!吃饭!吃完饭,你,跟我去趟客栈旁的铺子!”小夭看着相柳碗里的饭催促道。
“哦……”
“噗……”毛球笑出了声,他知道客栈旁有个卖竹木藤条的铺子。
“毛球,你负责看紧他。”
“好嘞!”毛球爽快答应。
眨眼工夫,三人一行进了客栈旁的藤条铺子,小夭进门指着摊上的各色竹木藤条问道:“掌柜,哪种打人比较疼?”
掌柜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一看便知这女主人是有气在身,回道:“客官,这根楠竹木戒尺教训逆子,足够了。”
小夭接过查看,毛球一脸看好戏地坏笑。
掌柜一看显然不是这位少年郎惹得女主人生气,立刻收回楠竹木,从摊子底下拿出一堆压箱底的,撇了一眼相柳,对小夭道:
“客官您要不是惩戒逆子,嘿嘿,那这个合适,您看这白蜡杆,还有这柳树枝,软中带硬,柔中带刚,七八根扎成一捆,宽一寸,既不太粗也不太细,握起来趁手,抡圆了,抽在身上,不亚于龙纹鞭,真解气。”
“行了,就它了!”小夭看掌柜说得恣肆尽兴,便打断他,付了钱拿起柳条捆径直返回岐伯家中。
毛球相柳紧随其后,进了院子,毛球自觉地退到院子一侧,把进门的位置留给相柳,相柳前脚跨进室内,一个抡“鞭”如约而至地抽过来。
“让你不辞而别!让你自作主张!让你抹去我的记忆!让你蒙骗我,我要抽你八十大鞭!”小夭边抽边骂边哭。
起初,相柳叫了两声“姑奶奶,饶命”躲了两下,后来干脆站在那里,任由小夭抽打,面无表情地盯着小夭,好像疼痛并非在他身上一样。
小夭见相柳一动不动地站着,停下手中的动作,又气又恼地吼道:“为什么不躲!你身上不疼吗?”言毕,又是一下抡“鞭子”照着地上而去。
相柳见状,顺势接住“鞭子”的另端,一个借力把小夭拉进怀里,右手环住腰背,左手去拭小夭脸上的泪痕。
“身上不疼,但是看你这样子,倒是挺心疼的!”
“相柳,我恨你!”小夭扑进相柳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这场痛哭,她等了好久好久。
相柳的双手圈得更紧了,好像要把小夭抱进身体里。
哭了许久,直到小夭感到相柳前襟都是冰凉的,才肯罢休。
“相柳!”小夭仰头,看到相柳眉目含笑地注视着她。
“嗯?”
“再也不要死,不要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