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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赤焰(2 / 3)

旁座推杯换盏的两鬓斑白的老将。将军迟暮,执掌兵权后难免遭遇困境与不服。

今夜沈澜本是主角,他却一直有意无意将风头推在谭飞身上。此举既是回恩,更有撑腰的意味在。他哪里好拦?只能作罢。

谭飞并未听见二人交谈,在沈澜率众将朝他敬酒时,却也轻易领会这层意思。甚至感触更深。

沈澜的父亲一手创立赤焰,而他身为副将,自建军便一直在。

那些年赤焰征西域,拒北蛮,曾是大胤西北最坚固的防线。而沈澜接任帅位后,英雄年少却有万丈豪情。誓要转守为攻,荡平北蛮,谓之赤焰燎原。

军中因此分作两派,一派以他为首极力拥趸,另一派则认为沈澜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

北蛮豺犬更是当新帅年轻可欺,视其为唾手可得的猎物。遂纠集兵力,半年后大肆进犯。

殊不知沈澜才是捕猎的鹰隼。

治军有度,用兵如神,骁勇更丝毫不逊其父当年。北蛮非但没能讨到好处,反而被迫遣使求和。

赤焰士气大胜,自此上下一心,唯沈澜马首是瞻。

可谁也没料到的是,转年沈父猝然陨落后,赤焰军也紧跟着走向落幕。兵将都被打散重新整编,从此世上再无赤焰,只有西北军。

沈澜虽仍是主帅,旧将却早已七零八落。时至今日,当年故人犹在西北者,也只余他一人。

这次出征,沈澜没留给北蛮任何喘息求和的机会,直取心脏,一击毙命。

烈火终于燎原,也算隔着迢迢岁月弥补遗恨。

纵使无名,赤焰犹在。

思及此处,谭飞倏地红了眼眶。偏头拭去泪水,看着那道挺拓身影,心中愈发百感交集。

他看着沈澜长大,也陪着父子二人出生入死,所见自然比其他人深远。

越阶晋封,还是异姓王。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限风光。但同时也意味着附上枷锁,从此飞鹰入笼,困于京中,时时掣肘受制。

他高兴之余,又有隐忧。更因为千万里之隔而生出无能为力之感,是以整场宴席始终愁眉不展。

可此时才恍然惊觉,沈澜早已不是刚入军营时,那个只到他腰的九岁娃娃。

如今这幅雅致矜贵的皮囊之下,是杀伐决断无往不胜的铮骨铁血,是可堪支撑四境安宁的挺直脊梁。

消磨不灭,无可摧折。

他仅是站在那儿,便顶天立地得足以叫人生出敬畏之心。前路何所惧?

沈澜并未碰上谭飞这道自豪却复杂的目光。与诸将各自简单话过后,再度提杯。

“接下来三杯酒,一祝西北久安,二愿诸君常健。至于这第三杯,惟望天涯未远,尚有逢期。”

酒毕之后,沈澜先行离席。

方明毅早在他要酒时,便吩咐了人备药,并亲自看他喝下。

但流云与他的亲兵也组了局,照流云的酒量,定然早已不省人事。他不放心沈澜独去,干脆亲自护送。

还未走出多远,谭飞便自后边追了上来。大概是被冷风吹得有些上头,他刚平复完又起泪意。

拉着沈澜絮叨:“……王爷回京后一定要保重自身,肺伤非同小可,莫要大意。婚姻之事也要上心,末将还等着替老侯爷抱抱孙子,去见他时也好有个交代。”

沈澜安静听完,回说:“谭叔不必担心,你我究竟谁先去见他,尚未可知。”

方明毅愕然偏头。谭飞更是重重拍了几下他的肩臂:“呸呸呸,童言无忌。”

沈澜对二人的震惊视而不见,坦然朝谭飞又道:“真话,觉得您老能长寿。”

说着招来两个小兵把人搀走:“所以您以后务必保重身体。记得喝酒莫吹风,早些回帐歇下。”

方明毅见他意在赶人,也就只当他在玩笑。抱臂看戏嘲道:“谭叔确实该歇着了。瞧你哭的活像个大老娘们。而且他喜欢女孩,你说孙子可不就赶你吗?”

“你个臭小子,这是迎风泪懂不懂,等你老了指不定比我哭得更凶。”

谭老将军竭力辩驳掩饰,但眼泪明晃晃挂在眼角擦不掉,被人架走还在连声自语:“好。女儿也好,长得随爹多好看……最好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沈澜立在原处目送。风吹得火把的光摇摇晃晃,送来远处的喧嚣隐隐约约。一切都热闹鲜活,却独独让他结冰,仿佛一座雪山,寒冷孤绝。

方明毅不忍多看,揽拍他肩膀安慰:“心里难过,咱就和老谭一样哭出来。哥哥虽然笑话他,但绝对不会笑话你。”

“彪形大汉,说话像个姑娘,别扭不别扭?”沈澜嫌弃过后,迈步出营。

方明毅追上,继续与他并肩:“你丫才像个姑娘。”

沈澜轻笑挑眉:“我不比姑娘好看?”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素日如渊的双眼波光流转。

方明毅对着那刀凿斧刻般的俊脸,实在说不出违心否认的话。只推揽着他往前:“好看归好看。但比不比姑娘好看都该娶个姑娘再生个姑娘了。

你比靖宣大七岁,一把年纪了也没动静,也难怪陛下始终惦记。可话又说回来,你真不选孟姑娘吗?”

沉默一直持续到到了马车前。沈澜临登车才接话:“不到七岁。”

方明毅怔住:……我的重点是这吗?

沈澜没再理会。

兀自上车坐稳后,方明毅却掀开车帘挤在他身边:“左右西北大营也没我什么事。为免你再继续作死,我还是得盯看住你才行。”

沈澜合眼仰靠车板,对此并无表示。

马车沿着崎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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