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戛然而止。
“我和他完成''替身''任务。”
她给自己找补了一句。
然而江桓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里。
“你和宋知书躲在讲台底下干什么？”
林虹语心虚。
“怕被你们发现......”
江桓冷笑一声：“要是没做亏心事，为什么怕被发现？”
林虹语心说废话，难道让你们发现你们是替身？那这个任务还怎么继续完成。
见林虹语干脆不回答，江桓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在接下来二人的行动中，江桓仿佛打开了一种叫做“阴阳怪气”的机关。
无论林虹语说到什么，他总要提一句宋知书。
比如林虹语让江桓不要往危险的地方去。
江桓就说：这么担心宋知书？
林虹语说江桓找线索很仔细。
江桓就说：宋知书也这么仔细吗？
林虹语说江桓不该挪动桌椅。
江桓就说：怕宋知书发现？
.......
如此重复几次，林虹语实在忍无可忍。
她停下手中翻找的动作，问对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桓憋了多日的不悦与烦闷也忍不住爆发了。
“我就是想知道这七年你是不是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世界安静了。
江桓安静了。
林虹语也安静了。
连跟着他们俩的摄像大哥都静止了。
他们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一个摄像大哥机敏地啪地一声，关掉了摄像机，自觉拉着另一个大哥退出了教室。
林虹语看他们出去，却皱起了眉头。
“这重要吗？我们已经结束了。”
江桓看着她，吐出了两个字。
“重要。”
林虹语觉得荒谬极了。
江桓和白左颜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天变着法给她出一个难题。
这样的问题，她回答是也错，回答不是也错。
她算是明白了，她的存在根本就是错。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顾忌任何东西了。
林虹语也看着他，目光毫无躲闪。
“有过。不，不是有过，是一直有，每一天，每一个日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你满意了吗？”
如此她还没说够。
“怎么？你现在就去和你的女朋友分手，和我在一起，你能做到吗？如果不能，为什么一定要听到我的答案？如果是为了你的自尊心和胜负欲，为了看到我林虹语即使被你践踏尊严，当作玩物，也不可救药地喜欢你，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但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想好好工作，好好拍戏，好好赚钱。你随时可以任性，所有人会为你的情绪买单。但我们大家还得靠这个吃饭，至少我需要。如果你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那么麻烦江大少爷，可以继续拍摄了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激动的颤抖或委屈的哽咽。
只是她的双眼在夜色中看起来比平日里更亮。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江桓最终说了“好”。
林虹语不知道他们何时结束了当晚的拍摄。
总之，她一股脑将那些话像倒豆子一般倒出来以后，心里竟然觉得舒服多了。
这多日以来内心的压抑和动荡，在那一瞬间中和，让她获得了暂时的宁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对她而言有点惊世骇俗的话，也许是受到了张彤彤勇气的影响，也许是江桓和白左颜共同将她逼得退无可退。总之，她说出来了。
在她那一番话以后，江桓鲜见地安静了下来，他没有得意，也没有讽刺，竟然就那样默默地和她继续完成了当晚的任务。
直到二人分开，他也只是回头看了林虹语很长地一眼，什么也没说。
夜晚，林虹语没有回房，再次离开了夏日小筑，在夜色中找了个安静的田埂坐下了。
蛙声仍然很响亮，月亮却并非那一日的整月，而是弯弯的一轮，窄窄地悬在天边。
她望着天上围绕于月亮边的点点繁星，心想，这一次，她和江桓彻底说开了，也就彻底翻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