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雨兴奋地回到酒店里,已经是晚上了,但柏雨这两天早晚时差完全是混乱的,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躺在床上,像打了鸡血一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可她觉得自己又不是完全因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感到很兴奋。
就是睡不着。
最后,她在床上烙饼烙到后半夜的时候,她从床上翻起来,往酒店大堂走去。
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了,酒店的早餐自助也开始装盘了。
不得不承认,缠绵也是很消耗能量的,柏雨拿着个盘子就站在早餐自助的地方前准备夹菜。酒店大堂里虽然开了空调,但也不算暖和的,不少起来只穿着睡衣的人都缩着脖子,赶紧拿完食物赶紧走。柏雨还在站在自助前,一动不动。
前来拿食物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她还是没有动。她低着头,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白色的大衣,黑色毛绒的渔夫帽依旧戴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心事也掩盖起来。
“怎么就呆站在这傻笑呢?”
柏雨转过头,脸上傻呵呵的笑容还没收回,看见她的身旁站着一个体型肥胖的白人女人,戴着个红色方框眼镜,左手拿着餐盘,右手拿着个夹子,巴巴地看着自己。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想男朋友呢?”
这个白人女人中文说得比自己还溜。
柏雨后退一步,低下头,又抬起头,刚准备回答她的问题,那女人已经走到她的前面夹走了本来是属于柏雨的最后一份烤牛排,只剩下个圆溜溜的屁股对着她。
原来她只是想拿东西吃而已。
柏雨站在原地,等她走了之后,才快速地夹了一点东西。
她走到吃早餐的地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柏雨忽然很像找个人说话,她想了半天,准备打电话给郁卓然。
她跟郁卓然自从那天分开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柏雨掏出手机,刚准备点进郁卓然的对话键,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还是柏雨的母亲。
柏雨看着震动的手机,一动不动。
手机震了一会,断掉。
柏雨松了口气,吃了口意面。一口还没吃完,手机又开始震。
柏雨被这一阵阵的震动弄得皱起脸,最后靠在座椅上,终于接听电话。
“喂?”
“为什么不接电话。”母亲沉稳地声音传来,她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
“之前一直有事,没来得及。”柏雨声音低低地说。虽然心里烦躁不安,但她的语气仍旧是平静且低沉的,她永远不会是一个能够大声说话的人。
“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今年春节你打算怎么过,还是不回家?”
柏雨没有回答。
母亲语气急切,说:“你到底还要和你父亲闹矛盾闹到什么时候?”
柏雨盯着桌上的刀叉,眼神漠然。
“他当初其实也就是吓吓你而已。”母亲稍稍缓和了一点,劝她说:“你当时考上麻省理工学院大家都高兴,他说不给你交学费无非也就是想让你听他的话而已。”
柏雨的位置前正对着暖气空调,暖气一吹,吹得柏雨眼睛涩起来。
“谁知道你做事那么极端,说不去上学就不去上学,说断联就断联,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校就这么的飞了。”母亲压低声音,说:“你做这种决定也就折磨折磨我,你也千万别以为能折磨到你父亲。”
柏雨静了很久,才低声说:“我没想折磨他。”
“你是不是还对他有怨言?”
柏雨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有对情侣在接吻,她又把头转回去,说:“我对他没有任何的情绪。”
“哎,反正你现在自己也经济独立了,可以完全不理父母了。”母亲语气有点哀怨,说:“我去年找到你的时候,看你过得那么好,却又不肯告诉我们你在做什么工作,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你爸爸还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医院。后来反复地查,才查到你是在写小说赚钱,而且还写得那么出色。其实我们不该多想,你虽然做事情极端不守规则,但能力一直都算极其强的,永远落不了错误的路上去。”
母亲说完,见柏雨没有回应她,又说了句,“今年过年你如果想回家的话,就来日本,你爸爸还有些工作在这,暂时回不去,不想来的话我们也不逼你。”母亲说完就挂了电话。
柏雨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许久,才慢慢放下手。
柏雨左边的座位旁,来了一对夫妻和两个小男孩,两个小男孩从坐在位子上的那一刻起,打闹就没停下来过,时不时的还尖叫两声,吵得柏雨脑袋生疼。
柏雨东西也没吃了,又重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她坐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一直等到早上六点,确定是个能打电话的时机之后,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郁卓然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声,自然断掉。
柏雨不甘心,又打了一遍,这回有人接了。
郁卓然好像是在睡觉,被人硬生生从睡梦中叫醒,喘着气,没说话。
“郁卓然?”
“嗯……”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和你男朋友了。”
郁卓然声音低沉,喃喃地说:“没事,你有什么事情吗?”
柏雨张了张嘴,她忽然意识到,她以前从来不会是在凌晨打上两个电话去打扰别人的人。她不允许别人来打扰自己,也更不会轻易地去打扰别人。
她在很长久的时间里都把自己封闭起来,吝啬给予自己周围的人一丝一毫关于自己的故事,或许是长久以来的缄默,导致她真正想要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