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喜爱梧桐树,院落中梧桐叶沙沙作响,夜晚的秋天格外的寒冷,萧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明月高悬,蝉鸣瑟瑟,月光洒下了镀银的寒霜,整个院落都变得亮堂堂的,皇帝披着一件玄色银龙纹的披风,快步向前走着,随行的太监侍卫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
萧嬿看着皇帝的脸色,似乎除了床上,他就这么一个表情,冷冷清清,目光好像攒着一潭幽深的冰水一样。
很快,浓浓的血腥味传了过来,地上趴着几具穿着黑衣的尸体,有公主府的侍卫,也有刺客,萧嬿面色发白,忍不住干呕,但是皇帝在场,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心中却暗暗害怕担心,她的策弟是否安全。
“微臣拜见陛下,还望陛下恕罪。”是公主的驸马,曹腾,相貌普通端正,却是忠勇伯爵侯的嫡次子,在朝中担任翰林侍读学士,此时,正头上冒着冷汗,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
平阳公主也姗姗来迟,头上也没有功夫去佩戴那些珠翠玉簪,看到地上那些尸体也是打了个寒颤,但是目光沉着,对皇帝行礼后说道:
“陛下勿扰,此事定会调查清楚,是我公主府防护不周。还望陛下责罚。”
皇帝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曹腾面色如常,随即嘴角微微勾起,“都是自家人,驸马不用如此拘礼。”
曹腾颤颤巍巍的起身,听说这个驸马身体不好,和公主关系也不是和密切,夫妻之间多有矛盾。
皇帝微笑不语,只是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卫立刻就上前探了探尸体,随即便起身回禀。
“陛下,大多是一剑封喉或者捅穿心脏,都是没救了。”
“哦?都死透了?”萧嬿心头一紧,那她的策弟呢,策弟怎么还没出现,难道在这些尸山血海之中吗?她的脸色发白,随即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跪倒在地上,翻开那些尸体,仔细去看那一张张脸,她新做的豆蔻指甲染上了血,变得艳丽非常,她的脸色煞白,眼睛里面的眼泪止不住的滴落,她不相信,这个命运不该属于她年轻的策弟,她的策弟,是多么温柔和善聪慧的孩子,他还有大好的命运,他还没有心爱的姑娘结婚生子,他还有将军梦的理想,他怎么会葬送在这里。
“萧嬿,你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平阳公主皱了皱眉头,但是皇帝却止住了她的话。
“你叫萧嬿?你在找什么。”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这个长发披肩眼泪掉落的女人,竭尽全力的扒拉着一个个尸体。
“陛下,奴还有个弟弟啊,奴婢的弟弟是今夜值班的,奴婢就这么一个弟弟啊。”萧嬿已经语无伦次起来,她的策弟,当初她和他一起入公主府的时候就约定好了要相依为命,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为什么,她明明努力了,为什么还是躲不过这种命运,为什么。
“你这女子,此事自有公主府做主处理,你现在到处翻找,又能有什么结果,人死还能复生吗?”曹腾皱眉怒斥道。
皇帝看着那双哭红的眼睛,转过身去,但是却听到远处的竹林那边有响动,侍卫得到皇帝肯首,持剑向那边靠近。
一个男子披着月光而来,踉踉跄跄的,却还是有着少年的野性和倔强,额头破了一角,血从额角留下,那一只漂亮的瑞凤眼已经被血糊住睁不开了,身上一股子血腥气息,但还是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
“奴才萧策,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策弟!”萧嬿的身上也沾染了血色,土和血凝固在她的裙上和手上,连面容也染上了土血,姐弟两个此时是如何的相似,即使已经如此,还是得跪拜着祈求原谅,他们的脊梁,一辈子都不可能直起来。
“这些,都是你做的?”皇帝倒是充满兴趣一般,打量着这个高挑的少年。
“回禀陛下,不止是奴才,还有些弟兄,只是力不敌众,弟兄都死了,只有奴才勉强捡了一条命。”
暗卫在皇帝耳边低声讲了几句话,皇帝若有所思,但还是笑道
“不必谦虚,英雄自古出少年,你的身手倒是不错。”
“不错,朕会给你赏赐和最好的伤药的。”皇帝微笑道,但是萧策没有退下的意思,身后的太监是个人精,赶忙过去扶起了萧策。
“时辰也不早了,皇姐和驸马也回去吧。”
“是,陛下。”曹腾和平阳公主看了萧策一眼,转身离去了,只是平阳公主看向萧策的眼睛里面藏着深意。
竹叶沙沙作响,萧策抬起头,目光沉静。
“陛下,奴才留了活口。”萧策一句话,让秋风萧瑟的夜晚的气息似乎更加冰冷了一些,皇帝眼中笑意大盛。
“哦?你倒是有心了,朕到不知皇姐府中还有此等聪慧之人。”皇帝似乎很开心。
“奴才不敢揣测圣意,只是皇上受惊,此事定要一个交代。”萧策明白,这件事情,只有他一个幸存者,也就意味着他的处境非常困难,稍有把柄都会被人暗中弄死,死了一个公主府的侍卫,根本也没有人会在意。
“嗯,你很有心,疾风。”那个暗卫叫疾风,在皇帝身后低头等待指令。
“把那个人带回来。”
“是,陛下。”
萧嬿此刻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但还是坚持站起身,到萧策身边。
“你们姐弟在此相依为命怕是不行了。”皇帝覆手而立,眼角瞥向萧嬿,无奈的叹了口气。
“皇姐似乎真的很喜欢给我送女人呢。”
“陛下!”萧嬿跪了下去,声音颤抖,“陛下,奴婢不求什么,只求陛下保我姐弟二人平安,奴婢愿意做牛做马为陛下奉献一生。”
“哎呦,萧姑娘可小心着身子。”那个太监笑眯眯的,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