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雾山他们搬家只用了半天不到。
第二天荆晚她们班晚上有化学实验,下课回到宿舍的时候,原先法学院男生住的一楼二楼都灭着灯。
上楼的时候韩时来嗫喏:“你别说,这么黑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荆晚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虽然她知道,她并不具备空落落的理由甚至是资格。
次日荆晚被导员叫到了办公室,跟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九个人,是上次期末考试的年级前十名。
导员没人给他们发了一个信封,信封里是十二张红色钞票,荆晚知道,是学院奖学金。
走的时候夏苒苒亲昵地挽住了荆晚的胳膊。
荆晚有些别扭,这时李栀子擦过她们的肩,比她们走得更快些。
夏苒苒发出一声“切”的冷哼,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荆晚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待李栀子走远了,夏苒苒堆着笑脸问荆晚:“荆晚我也是才听说,我哥住在你们宿舍楼住了半年,昨天搬家还给女生送了水果,你听说过他吗?”
“你哥?”荆晚这才想起上学期的运动会上,夏苒苒说她有个跑马拉松很厉害的哥哥,但是……
“你哥是谁?”荆晚问道。
“程雾山啊。”夏苒苒满脸自豪:“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你们住在一栋楼,你见过他吗?”
其实医学院很多同学都知道荆晚认识程雾山,毕竟他们两人的相识也曾在运动会的看台上引发过骚动。
不过那个区域只有七班和八班,四班的夏苒苒当时在跳高比赛现场帮忙,医学院的学生们又大都心无旁骛搞学业,闲话传得少,所以夏苒苒不知道他们认识倒也不奇怪。
“他是你哥?”荆晚没有回答,倒是提了问题:“表哥吗?”
夏苒苒的笑容染上一丝羞怯,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认识了很多年的哥哥。我小学初中高中都跟他一个学校,而且我们俩英语好,一起代表学校参加了好多英语演讲比赛,所以很亲。”
荆晚斟酌着夏苒苒的用词。
“很亲”。
能用这样朴实而直白的词汇形容他们的关系,看来确实感情匪浅。
荆晚的内心有了一点羡慕。
从小一起长大的学长和学妹,一起代表学校出征的战友,这样的情谊真的很可贵。
尝完了这点羡慕,荆晚回答了夏苒苒的问题:“不是很熟。”
荆晚没有说谎,跟夏苒苒这种青梅竹马相比,她和程雾山充其量是萍水相逢,确实不熟。
夏苒苒仍然笑着,柔声说道:“没事,我哥这人确实不大喜欢跟人交际,别说你这种没怎么见过面的了,有的女生跟他同学好几年都不见得说上几句话。”
荆晚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夏苒苒的安慰。
今晚没课,荆晚去食堂吃过晚饭,路过农行,把奖学金存了进去。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她点开“勿删”的微信头像,迟疑着想说些什么。
如果没有程雾山给自己补课,她是拿不到奖学金的,所以她是不是应该请他吃个饭。
不过程雾山对自己没什么想法,过多的接触恐怕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一想到这里,荆晚就觉得惴惴不安。
是不是人长大了,遇到喜欢的人和事,第一反应都是害怕……
最终荆晚还是没有克服内心的恐惧,但又不想让自己忘恩负义,几番纠结之下,她给程雾山发了个两百块的红包,红包的封面是“感谢程老师补习物理”。
之后又补了一句:“拿到了奖学金,真的谢谢你。”
程雾山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打扫宿舍。搬家虽然昨天就搬了,但学术中心的很多杂物还留在这儿,要一一清理,需要几天时间。
舍友栾约看着程雾山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不禁感叹:“我真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跟你做舍友,这么爱干净的男的我真第一次见。”
岳观南洗漱回来,经过程雾山的书桌,余光一撇就看到了荆晚的信息。
“老程,医学院学妹给你发微信了。”
程雾山闻言走过来,岳观南显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雾山点开手机屏,发现荆晚给自己发了个红包。
岳观南看见了,噗嗤一笑:“学妹真实在。”
继而他打量着程雾山:“你祸国殃民这么些年,终于有你蛊惑不了的姑娘了,荆晚牛×!”
“滚!”程雾山骂了岳观南一句,回了荆晚两个字:“没事。”
收到消息的荆晚咬了咬下唇,把手机放到一边。
程雾山没有收红包,二十四小时后,两百块退回了荆晚的银行卡。
“周末有空吗?”荆晚想让自己的注意力从程雾山的微信上转移开,探头问室友:“发奖学金了,咱们去吃火锅吧,我请。”
“好!”宿舍欢呼一片:“万达新开了家川味火锅,就去吃那家好不好。”
荆晚笑眼弯弯:“好。”
……
还没吃上火锅,荆晚的生活就又发生了些小波折——系统解剖学的老师要换。
荆晚这一届教系统解剖学的老师有两位。
一位是闻天舟,年轻帅气好说话,是为数不多的在考试之前愿意给学生划重点的老师,已经蝉联了三年医学院最受欢迎教师,他教的是一班到六班。
另一位是杜湘琦,是一位年过五旬的教授,教学风格十分严厉,期末考试命题和解剖学的监考都是她负责,因此系统解剖和局部解剖两门课的挂科率居高不下,是医学院的灭绝师太。杜老师年纪大了,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