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赢琪,感觉到一似有一阵风,刮过。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睡着了。
赢琪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雀儿在树梢叽叽喳喳欢快地叫着。
眼睛还未睁开,就像往常那般习惯性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只是她忘记了昨儿她是睡在小榻上。
一个失衡,险些滚下榻去了。
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的砚玉,被这一幕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件,要跑过去扶。见赢琪只堪堪晃了一下,又滚回榻里。
才松了口气,无奈道:“公主,您的脚还伤着呢,要小心些。”
赢琪睁开眼,这才忆起,她昨日崴了脚的。只是,她的脚似乎不痛了,难道已好了?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掀开被子,在见到右脚白皙如初的脚裸时,呆住了。
“咦?公主的脚伤全好了?”砚玉也看到了,赢琪白嫩无一丝瑕疵的小脚,奇道。
太医院的药效果这么好么?怎么上次,宫中一位娘娘崴了脚,痛了整整五日,听说脚裸上的青紫直到两个月后才恢复。
那位娘娘为此,还失了圣宠呢。
赢琪试着动了动,发现一点都不痛,若不是被砚玉及时拉住,都要欢喜得蹦起来。
砚玉眼尖,扫到榻边小几上,放着一个深青色圆瓷瓶。
拿起一看,瓶身上的花纹很繁复精美。打开瓶盖,立即闻到一股清新好闻的药香。瓶内还有一小半未用完的药膏,是乳白色的。
砚玉细心又嗅了嗅赢琪脚上残留的药味,是一样的。
“公主您的脚伤好得这般快,许就是涂了这药膏。”
赢琪洗漱完后,接过瓷瓶随便看了几眼,便塞回给了砚玉,让她收起来。她以为这药膏是她睡着后,太医院新送来的。砚玉则是见赢琪毫不意外,以为是哪次皇帝赏赐的。
砚玉刚收好药膏,墨竹提着重新烧好的炉子进来了。虽说才八月,天儿还不冷。但赢琪身子骨一向不好,是以其和殿自入秋,就开始燃炉火了。
“听说那李大人瘫痪了呢。”墨竹一边搅弄着炉子,一面眉飞色舞地说着外面听来的八卦。
这时,宫女已送来了早膳,砚玉指挥着,一一摆在赢琪面前的案桌上。
“哪个李大人?”赢琪好奇地问。
“就是那个状元郎李大人,说是昨儿在前殿花圃边,也不知怎么的想不开,自己用那石头凳子砸自己。啧啧,听说砸得血肉模糊,可惨了。”墨竹绘声绘色地说着。
赢琪与砚玉对视了一眼,想到昨日白间那出,不由都幸灾乐祸地笑了。
砚玉盛了一碗红枣银耳羹,递到赢琪手上,忍不住评了一句:“因果报应,活该!”
赢琪接过吃起来,一面吃一面津津有味地听着墨竹说故事。
“还不止呢,今儿早上,大理寺把李大人抓了,说是强占了百姓民田,强抢民女,好多罪呢。已被打入大牢了。”
赢琪嫌恶地皱眉:“这种人,就该杀了。”她最是讨厌,欺负平民百姓的。特别是这个李君安,他自己也出自平民。不想着为民做主,却在发达后,欺压剥削平民,真是罪该万死!
说完还是气不过,将手中的瓷碗重重放下,粘稠的银耳羹,有几滴溅出来,落在了红木面桌上。
砚玉撤去银耳羹,细心将桌子擦干净,又重新摆上赢琪爱吃的糕点。
墨竹也怒跟着怒道:“就是。不过,听说那李大人被拖出去时,大喊大叫说是,郑将军陷害他,对他打击报复。”墨竹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捂嘴笑了。
“说到郑将军,也是好生奇怪呢。听宫里洒扫的太监说,有人看到,天蒙蒙亮时,郑将军在太液池游水呢。”太液池位于未央宫西南角,虽风光幽静,但密林多树且水深阴凉,是以,一般除洒扫的太监宫女外,鲜少有人去。
赢琪微一愕,只觉得今儿怪事真多。不过说到郑曦,不由想到昨日他答应了她,会在父皇面前拒掉婚事。
她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是搬开了。
他应得那般爽快,想来也是同她一样,对父皇这般乱点鸳鸯,是很不满的。
“砚玉,去库里寻样好的物件儿,待会送去郑将军府上,以作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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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蔚蓝如洗,偶尔一两朵白云飘过,像是被拉得极长极薄的蚕丝。园子里,秋月季开得极盛。红的,粉的,橘黄的,紫的,在枝头迎风舞着,像是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
赢琪站在花丛间,折了一朵紫色月季,凑到鼻下,深深闻了一口,真香。许是她身子骨弱的原因,她自小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觉得都是蓬勃的生命力。
墨竹将采摘好的月季花,放到篮子里。赢舒也带着一溜宫女在园子里赏花,见到赢琪,便走了过来。看了眼篮里的月季花,道:“这花在枝头这般好看,皇妹摘了做何?”
墨竹一面整理着篮子里的花,一面笑着答道:“这花期也要过了,公主说,晒干了做花茶泡水喝。不但有益身体,还能花香持久些。”
赢舒嫌弃地看了一眼,很是怀疑:“这玩意能喝吗?”
墨竹答不上来,看向赢琪。
赢琪从花丛中走出来,一身浅绿裙衫,容貌绝美,低眉轻嗅,宛若那花中仙子。
“自然是能喝的,这些月季花茶还有理气活血美容养颜的功效呢,这些可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赢舒从墨竹挽着的篮子里,拿起一朵红艳的月季,在手指上旋转了几圈。想嗅一下,终是不喜这浓烈的花香,微皱眉头,随手一抛将月季丢入篮中,嗤笑道。
“什么书?该不会是你那些用来消遣的话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