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
江之岛盾子温柔地从背后抱住了内心受伤的咒灵操使。
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得简直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也正因如此,才会下意识地抽离出现实,把她当做旁白和引导人来看待。
“灰原同学被咒灵杀死了。太惨烈了。不复仇不行吧。”
指尖轻轻地在夏油杰的臂膀上划过,最终托起那只能够召唤出咒灵、大开杀戒的手,慢吞吞地指向那些懵懵懂懂的游客。
“无辜的后辈死去,制造出咒灵的家伙却还幸福地生活着。这也太不公平了。”
江之岛盾子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她轻轻地帮夏油杰摆出召唤咒灵的手势,只要向其中倾注咒力,一级乃至特级的咒灵就会从地面冲出,夺走所有人的性命。
“杀了他们。”
结果诱惑别人做坏事的手指被反握住了。
“那样没有意义,盾子。”
夏油杰转过身来,轻轻把年轻的魔女压进怀里。两颗心脏在极近的距离内同时跳动。
“已经说好了,要让你放弃绝望,好好面对人生。”
咒灵操使微微低下头,温和地平静地看着樱发的少女。
“如果我也绝望了,不就没有人能救你了吗?”
……明明已经不再痛苦了。
江之岛盾子敛起眼睛,指尖在夏油杰的衬衫表面碾了碾。
从绝望那一刻开始,她就既不会无聊,也不会难过了。
啊……。
对着这样的夏油杰,对着这样的希望……
已经厌倦了。
“我根本对你没感情诶。就这么说要救我——你也太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江之岛盾子无趣地松开了手,挣开夏油杰的束缚,用那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冷淡神情站在了他面前。
“我们分手了。以后不会再见面的。”
然后把莫名其妙的咒灵操使永远地——抛在了身后。
至少在超高校级的绝望眼中,事情本该如此。
江之岛盾子独自回到了建立起来的基地中。
不是旧校舍里的空房间这类小孩子玩的地方。而是在废弃的社团活动中心里的地下建立起的、宫殿一样的区域。
在希望之峰学院里悄无声息地建造大型建筑。怎么想都不可能。
……但绝望不就是这种东西吗?将每个人都无法相信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做到*……之类的。
戴着黑白熊头罩的女仆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术师和非术师混在一起。
从看见了从台阶上走下来的江之岛盾子那刻起,就立刻全都停止了手里的工作,目光集聚了过来。
“主人!”
他们欢心鼓舞地叫喊着。
……也没有办法不叫喊吧。
因为这是让他们从可恶的虚无的骗局中清醒过来,指引他们走上崭新的绝望道路的主人啊!
屏幕上简单剪裁过的监控录像正在循环播放。
没有反抗之力的普通人。被错误派发了高等级任务的弱小术士。
正在这个虚假的社会上一刻不停地像是毛毛虫一样死去。
江之岛盾子咬碎了可乐味的珍宝珠。蓝灰色的眼睛里没有映入任何人的身影。
——太无聊了。
无论是这些家伙,还是这个基地本身。
“松田君在哪里?”
就在她这样的问的同时,像女孩子一样清秀的神经学者从角落里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的是顶着一头稻草一样的头发,羸弱的少年。
“他是超高校级的动画师,御手洗亮太。能够制作出具有洗脑能力的动画。”
松田夜助把有着厚厚一层黑眼圈的御手洗推到了江之岛盾子的面前,自己紧张地咬住了牙。
“所以就这样……你满意了吧!”
满意?
江之岛盾子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拽着御手洗亮太的领子、拖到几乎面对面的距离。
看着少年困惑恐惧的神色,超高校级的绝望弯起眼睛,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就把绝望影片加工好,交给我看吧。”
话语和手上抓紧的力道一同结束,来不及反应的少年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等着那些监控录像加工好,她就会将绝望影片以及咒灵存在的秘密向全世界播放。
离开基地、回到房间里的江之岛盾子抓着满满一把拼图,看着它们一片片凌乱地落回桌子上。
完全是自发组建的真理教也会借着这股东风扩张。
……最终会把整个世界都破坏殆尽吧。
江之岛盾子抓住了堆砌起来的拼图。
然后听见的——警报声。
制造出来用以预防咒术袭击的防御系统被粗暴地破坏,刺耳的鸣笛和任何东西被打碎发出来的咯啦声混在一起。
在迅速飘散起来的烟尘中,超高校级的绝望猝不及防地被呛到了。她一边弯着腰咳嗽,一边用力撬着紧急逃生的通道。
——诅咒师、高层还是希望之峰?大多人会想要超高校级绝望的命了。嘛,反正都是些愚蠢的货色。
只要她能让世界陷入绝望,这些家伙就都会毫无反手之力地凄惨死掉……!
江之岛盾子刚用力掀开通风管道一样的秘密入口,圆球状的咒灵就猛地迎头撞来,让她重重地摔在了桌腿上。
咒具眼镜甩飞出去,落在地上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