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让花明容紧张。她张大了嘴,手中的筷子不知不觉间滑落,掉落在地。
所有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出了即将出事。如果说一撮毛和金毛说只是调戏两句,几人会当作什么没有发生,毕竟年青人闹归闹,相互闹着玩,是天性,不出底限就好。可惜,一撮毛和金毛不是东西。在对方置之不理、一语不发后,竟然动了手,动手去拉扯其中一位女孩。
女孩满脸潮红,又羞又气。
花明容更是“啊”了一声,再次像是在电影院里发出了一声尖声惊叫。
人人看向出事现场。金毛顺势抓住其中女孩的手,开始硬拖。
对方本能地骂了声“流氓”,面色惨白,挣脱金毛。金毛被她挣脱,一撮毛上了。另外的两个女人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呆呆的。
金毛和一撮毛的同伙们看到大戏上演,哈哈大笑,手往嘴巴里使劲吹起了口哨,纷纷叫嚣:
“好样的”
“再来一个!”
同伙在为二人鼓劲。
有人在坏笑着,取笑二人:
“看你们怂样!还说你们厉害,连个姑娘都请不来,真是没用,孬种!”
女伴受辱,男青年哪里还坐得住?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似乎要拼命。
两人脸色大变,恶狠狠地盯着男青年,仍旧少不了软不硬的腔调:
“哥们,我请这姑娘去喝酒聊天,不咋地的吧?你别拦着老子。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要是不让她们过去,有你好看。”
话里透着威胁。不怕流氓来文的,就怕流氓来武的。男青年一起身,在两人的牛高马大面前,显得单薄。他虚了,人弓了腰,嘴里变得语无伦次:
“别,朋友,别这样。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别自己人欺负自己人,好不好?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说,有什么你们尽管说,别动手。如果是我们有什么得罪二位的地方,请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这一幕,花明容看明白了,她的同事何志新是怎么挨的打。事情毫无由来,就是恃强凌弱。她惊得半天合不上嘴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夜晚天气渐冷,她不住地打起了哆嗦,身体在不由自主地抖动。
董留成看她吓得不轻,一只手握住她,安慰她;另一只手,则紧紧拽住王志山和李得淼,不让他们有所动作。他不想惹事,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卷入一场无谓的纠纷。他的身边,毕竟多了一个未谙世事的花明容,只想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几个混混掀不起多大风浪,事情肯定是会化干戈为玉帛,重回风平浪静。
谁也没想到,在酒精和痞气的混合作用下,金毛和一撮毛根本不按董留成的想法发展。两人不住手,不给对方男青年任何机会。他俩斜歪着脑袋,用手点指着男人的头,一个又一个手指头往对方脸上戳,嘴里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哼哼”声:
“哼,你他妈的算是哪根葱?凭什么听你道歉!你以为我们几个闲的啊?你小狗日的,赶紧滚蛋!再不走,惹毛了,看老子怎么捶你!”
说完,他们一人拽上了男青年的衣领,推搡他。而另一人继续去拖拉女孩。
男青年面色惨白。或许他是一页白纸,对这些混混们一无所知;或许他在心存幻想,以为说出自己是当地人,报出父母名号,对方会放他一马。他在低声哀求:“我是江北人。我爹是黄小赐。请大哥看在我们是一个地方人的面子上,不动手,好不好?”
可他哪里知道,他错了,彻头彻尾地错了。金毛骂了他一句“小狗日的”,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男青年挨了一耳光。
耳光响亮、清脆,令人不寒而栗。
女孩一声惊叫,发出了阵阵哀号。其中一人被一撮毛拖着走,大叫“救命”,叫声凄厉,令人心碎。
安明容面如土色,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她嘴角抽搐,后悔不迭:
“天啊,怎么会这样!还有王法吗!都怪你,老流,叫你走你不走,你看现在都打起来了!我们怕是吃不着羊肉,还惹一身羊膻味。”
一场大庭广众之下的霸凌,在几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始了。或许是混混们受了税务分局几人的气,也或者混混们本身就有气,找打,金毛和一撮毛起了劲,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秦玉莲被惊动了。她放下手中的烧烤活计,发了狂一样,跑到三人中间,大声咒骂挑事的金毛和一撮毛不是人,是畜生!
这不骂还好,一骂,激怒了金毛和一撮毛。他们放开女孩,一把推开秦玉莲,牵怒于男青年,把他拽到一边,拳打脚踢。男青年倒地,手抱头,团了身,蜷缩身子护住要害,任由对方的拳打脚踢,如雨点一般。
谁都希望这是一场虚幻的场面。可却真真实实,在夜晚的江北夜市摊上演了。
有人坐不住了。是王志山和李得淼。二人血往上涌,手握拳头,想冲上去。董留成站起身来,拦住二人。他眼角的余光,死死盯向金毛和一撮毛的同伙,一帮人在狞笑。
“他们人多。多了三、四人,真动起手来,我们怕是要吃亏。该忍还得忍。”
这头不动,另一头有人动了。张家善一直不动声色。他一脸高冷,他一个人静静地吃着烧烤,一声不吭。没有人在意他。包括董留成,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想,酒足饭饱,他趁着董留成走神,起了身,径直朝打人的人走过去,大声道:
“哎,我说,你们可是要再打(人)呢?差不多点,怕是该歇歇啦!”
一看有人起身,早已按捺不住的金毛和一撮毛的同伙像是被引蛇出动,纷纷起身,冲了过来。
人人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