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
——站在背光处,窗前女人放下手中的抹布一点一点转过身,全身被打上阴影,面孔模糊……
“请问有什么事吗兵长?您已经到了好久了吧?”
他居然发呆了。屋内的女人突然背向他开口,明明是熟悉的身影,但是声音却是不同的,梅根的语调更加活泼、伶俐、充满朝气……却绝不是她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以他的身手,不至于一个普通人能察觉的到,尤其还是在忙碌的情况下。
“直觉吧。”
「直觉吧。」
利威尔愣怔住,瞳孔微缩——这是她的口头禅。
因为背过身的缘故,梅根没有看见利威尔转瞬即逝的诧异,用布擦干净自己沾满水和皂角泡沫的手后,才转身笑盈盈地径直走向利威尔。
利威尔也想起了自己此行的最主要目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封匿名信是你写的对吧。”
梅根却突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不过原来笑意盈盈的脸也忽然变得严肃,眉毛紧紧皱起来,就这样盯着他的脸。
“喂。”
“您的脸划伤了,怎么还没处理呢?”
利威尔觉得好笑,挑起一边的眉头。
“质问我?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那回答完了,可以让我给您处理一下伤口了吗,再拖着会留疤的。”
不等他回答,梅根边说着边低头从自己腰包中翻找出酒精和棉签,然后居然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看向他,好像他不同意这事就没完一样。
但利威尔也从不是乖乖听话的类型。
“你明天随队申请在刚刚通过了,”利威尔在二人僵持的氛围中眯起眼睛,“你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我可以说一些事情……”梅根突然改口,只见她撇了撇嘴,然后愤愤地说。
“但你先让我把伤口处理了!”
“……”
利威尔非常确信,两个人的话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行。”
晚风裹挟着热浪从黑夜中破空而来,拂过利威尔额前的碎发,斑斑阴影挡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凑近,伸出手,棉签碰到脸带来细细的痒感。他垂下眼睛,看见那根根分明的纤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像两把小扇子。而藏在其中的琥珀色眼睛此时满是认真与严肃,像是在对待什么极其珍贵的工艺品一样。
“你可以不承认是你写的。”他再次开口。
“但只要有这封信的存在,全队里唯一一个身份有疑的你,就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哪怕为了这信中匪夷所思的叙述的千分之一可能性,也必须将你这个这个有可能知道重要情报的嫌疑人带上。”
“怪不得那天你走的那么干脆,原来是想到这个方法了。”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愿望成真。”
利威尔难得说这么密的话,分析了一圈,最后出言讽刺,却愣是没有一声回应,眼前的人手里的动作甚至都没有顿一下。
“哦……”
良久,一声敷衍的应和才传到了他的耳里,让他青筋暴起。
“终于好了,这下不怕留疤了。”
利威尔看着梅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板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眉眼间满是温柔。
他被那笑容晃了神,怒气消散了一些。
“您刚才说什么了吗?”
他说他想揍人。利威尔脸色漆黑。
*
梅根是半蹲着给他处理的伤口,站起身的时候,腿突然软了一下,然后就非常狗血地向利威尔倒去,利威尔自然也是顺势接住了她。
那一刻他似乎听到韩吉的声音,远远的,只一个字儿“哇~~”传来。
以及,那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味传入他的鼻腔。
*
“来啦。”
“你又怎么知道了。”
“哼哼,直觉呀。”
“你在做什么?”利威尔走近克洛伊,看她拿着个小篮子从地上捡起一朵朵白色小巧的花骨朵。
“这些似乎会时不时的从这个洞口飘下来,应该是风的缘故。”克洛伊边说边捡起一朵凑到利威尔的鼻下,“你闻闻。”
“脏死了。”利威尔嫌弃地别开头,但在克洛伊期待的目光下又慢吞吞转过来,吸了吸鼻子,“是挺香的。”
“这是茉莉。”克洛伊看着利威尔那别扭的神情嗤嗤笑了笑,“你看,哪怕是因为风吹雨打落进了泥土里,它的芬芳依旧如故。所以就算是生长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有本事的人,终有一天也会发光。”
利威尔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她在借机安慰自己最近不好的境遇。
“……你准备捡这些回去干嘛?”他蹲下身,忍住自己的洁癖,也帮她捡了起来。
克洛伊看着他的举动幸福地一笑,跟着蹲下,就挨在他的旁边道:“我想回去洗干净以后做个花包,包在洗好的衣服里,这样能除去一些衣服里的潮湿味,还能让衣服味道更好闻。”
“也就你想的出来。”利威尔看向克洛伊,克洛伊也笑着看向他,一双浅蓝色眼睛温柔而明媚。
她拉过利威尔一只手臂,靠着他甜蜜地喃喃道。
“我最喜欢茉莉了,低调,小巧,却芬芳扑鼻。”
“以及它的花语——”
“——‘你是我的生命’。”
*
克洛伊总是能想到些很特别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