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压根没当回事。于他而言,第二天又是行尸走肉的一天。
他于下午在宿舍睡觉时被手机震动吵醒。
大脑在看到那个陌生电话时压根没反应过来。是的,他并没有真的保存那个女人的手机号,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就像过去早已习以为常的那样,这是他一贯对付别人搭讪的方式。
他任凭手机震动着,花了好久时间来决定是否接这个电话,最终看着手机屏幕熄灭下去。下一刻,微信视频开始震动。
姜也:……
作为一个I人,他着实不善于应付这种时刻。硬着头皮解锁手机,思索一秒,又轻轻点开微信,视频请求疯狂弹出,催促他点开。然后就在这一刻,大脑当机,手忙脚乱中他终于按错,一下拨通键后,谭千渝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蓦然放大出现在眼前,烈焰红唇,仍是冲击力满格。
他一下就清醒过来,差点将手机甩出去,谢天谢地自己设置的默认不开启摄像头。
“姜也,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她理直气壮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姜也用力搓了搓脸,又搓了搓,就好像这样能把自己吓跑的灵魂给搓回来似的。过好一阵,才生不如死地叹口气:“我在睡觉。”
“几点了都,快起床,我来接你了。”
“什么?”他瞪大眼睛。
“我在你宿舍外头,你们这儿怎么连棵树都没有,太晒了。”她抱怨着,“快出来,我带你去工作室。”
姜也忙不迭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阳台上一看,果然那女人靠在红车旁一副嚣张的模样。她今天换了一身无袖的黑色连身西装裙。巨大的□□镜遮住大半张脸,她抱胸百无聊赖地站着,无视周遭没见过世面的男大们稀罕的目光,挑剔地打量着各处。
姜也以生平最快速度洗漱完毕,唯一的耗时是在柜子旁选T恤的那1分钟。最终他套了件深灰色的水洗纹理T恤,黑色工装短裤。然后冲刺下楼,一溜烟钻进她车副驾驶里。
这一番操作如此丝滑,饶是谭千渝也没立刻反应过来。再见他将那只万年不摘的鸭舌帽使劲往下按,就知道此刻怕是这小子已经尴尬到用脚趾扣房子,忍不住好笑。她顺势开车门,又将墨镜取下插在胸口,打量他一眼,吹了声口哨:“今天有点酷哦。”
姜也也不做声,直到车开出去好久,才不情不愿道:“你又找我干什么?”
“不是说了么,要签你啊。昨天太晚了不方便,今天这不是专门带你去我公司里转转,给你介绍一下。”她直视前方,漫不经心地调整着方向盘,“对了,我的助理今天正好也就位了,带你认识一下。”
“这么快?”他记得她昨晚才说要提上日程来着。
“这不有人主动请缨,我不好拒绝呗。”她斜瞟他一眼,促狭道,“瞧瞧,人家那才是对生活充满动力的好青年。”
姜也不理她。
红车宛如一条滑不溜手的蛇,在城市的夹缝间肆意游走。七拐八拐后,他们抵达CBD的某座写字楼停车场。她停好车,带他上去,一路顺畅,直达26层。
玻璃门一开一合,谭千渝刷脸带他进来。一整层办公间宽敞明亮,并没什么家具,只铺了深灰色的地毯。门口正当中立着个弧线形状的白色吧台,或者应该叫做前台,有位身材修长的西装男正站在那儿摆弄电脑。那男人两边鬓发剃得极短,甚至露出青茬,顶上头发浓密,硬挺挺地支棱着,五官硬朗,看上去极不好惹。
见到谭千渝带人过来,也不看姜也,只对她微微点头:“千渝。”
谭千渝点点头,将不自主躲在她身后的姜也拉过来,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咱们第一位艺人就位了。”又扭头跟姜也介绍,“我助理,周应淮。年龄跟我一样大,你喊他淮哥就行。”
姜也僵硬地跟他打招呼:“淮哥。”又喊住谭千渝,“什么叫第一位艺人?”
敢情这还是个创业公司?
谭千渝一脸正如你所想的表情:“对啊,我们公司才成立不到一个周,logo还没来得及挂上去呢。对了小周,这个logo明天找人安排挂一下吧,应该下午就送来了。就挂这……”
她说着就去给周应淮安排工作去了。留下姜也一人在原地发愣。
怕不是骗子吧?
他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但一想到自己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分文没有,除了性命和这副身体好像也没什么可值得惦记的,就没有动。说实话,如果能有个时机把它们恰到好处地交还回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比他自己费心去想要容易一点。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在吧台边站定。谭千渝将艺人经纪合同从包里抽出来,一式两份,摊开放道桌面上。姜也翻了半天又放下,问出了他这两天来最关心的问题:“我凭什么相信你?”
谭千渝眨了眨眼睛,似乎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反应了一会儿,啊了一声,从包里取出一串钥匙,打开旁边柜子的第二个带锁抽屉,自牛皮纸袋中取出一沓资料。
“喏,公司营业执照、经纪机构资质证书、演出经纪人资格证,你看清楚哈,上面的名字都是我。我们麻雀虽小,但也是五脏俱全的。”
姜也一张张仔细翻看过去,打开她的经纪人资格证时,赫然看到一张更加稚嫩的脸庞。发证日期是3年前。年轻一些的谭千渝长发很直,齐刘海,别在耳后,表情淡漠,也无笑意。虽然容貌差别不大,但气质差别有点大。
周应淮这时过来,递给两人矿泉水。谭千渝拧开喝了一口,这才道:“非要找个理由的话,你就这么理解吧,我有钱,有路子,能捧你。”
“哪来的钱?”
她耸耸肩:“继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