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汝元点头道:“不错,可是老道有负师命,并未探得一点灵钥的下落。”
谢像道:“这将近四百年来,弥苍一直暗中派弟子去寻找灵钥,勘查幻境方位,可天意难测,终是无果。”
顾灵夫道:“灵钥被盗、幻境移位这些事如今还有哪一门派知晓。”他所说门派,自然是指知道世间有苍魅这一邪物这些个门派。
谢像道:“唯有郑氏一族。”
顾灵夫眼朝郑茂极瞧去,郑茂极道:“老夫一直知晓此事,也因这缘故,那日你来信,老夫不知如何回信,又挂念殿下,这才急着上弥苍来。”
谢像道:“十年前,我派二弟出去探寻灵钥下落,就在顾师弟你来信前一日,我收到二弟来信。他在信函中提及在苦津泽附近见到灵钥之芒,我得信后郑公也上了山来,我二人同赴苦津泽去。可谁知,到那后见到的却是二弟的尸首。”
顾灵夫一惊,他忽得灵钥丢失这样的消息,本对弥苍含有怨怼之意,这番听得谢桐噩耗,先前得怨气全消,反生出哀意。顾灵夫面对谢像,微微屈身,道:“师兄节哀。”
谢像颔首,接着道:“我忙着将二弟带回,不料弥苍生了这样大的变故,我一时分不出身再去苦津泽寻灵钥,这才想要劳烦顾师弟,遣个靠得住的老人,去寻那灵钥。灵钥一事实在重大,如今有了眉目,交予其他人我又实在不放心,顾师弟及你门下的颜师侄都同灵钥渊源颇深,此去若能寻得灵钥,那便圆满了。自然,弥苍也会再派人去寻查,合两派之力同寻灵钥。”
苏玉知师父口中的师侄是颜妙生,眼前忽闪过那容姿俊逸的白衣少年形影。
荆彦白直立在顾灵夫座椅后,细细望着谢像,果见他比以往所见要愁苦些。今夜所闻都是他从未听过的事,但见师父和弥苍的师长个个神色紧肃,也知是关乎天下的大事,他胸中存了老大的疑问,只等得空再问师父。
荆彦白这思索间,已听师父答道:“谢师兄,此事师弟定会尽力。另我还有一事要说。”
谢像以为顾灵夫是有何难事要述,便道:“师弟但说无妨。”
顾灵夫道:“前日我遣朝辉和彦白两人送信,我这两个徒儿在半道上歇脚时遇到一老者,那老者在旁听见他二人说起妙生,便报了他的名讳,公孙玉遥。”
云师乾同向卓齐呼道:“公孙玉遥!”
顾灵夫道:“弟子们回山和我说时我也怀疑,后来我带着妙生去那老人所说的住处去找人,真是公孙兄。原来公孙兄当年活了下来,还将颜客生救了,可受伤不轻,才不过四十的年纪,却是六七十岁的模样。他当年侥幸逃生后,带着客生南逃,定居于鹿溪。”
白佳禾道:“鹿溪,是剑神穆丰驯服坐骑之地。”
顾灵夫道:“不错。我同妙生到那时,客生还未回来,秦师弟收到韩师兄书信,说星河在弥苍犯了事,便赶到鹿溪送消息,我急着到弥苍来,如今妙生还在鹿溪,我已和公孙兄说好,待客生回来后,让他带着客生到陵山住几日。”
谢像欣慰道:“幸事,幸事。友人尚在,东显后人尚存。”
风静竹道:“总算还有件好事。”
顾灵夫点头,却又心念起一事来:“这风静竹往常风风火火,最喜与人搭话,为何今日说了这样久的话这才头次开口。”弥苍诸人只大略和顾灵夫说了苍魅逃出的事,详情并未告知,这时顾灵夫才不知风静竹为何寡言。
众人又将要行之事合计了一遍,这才散开。因郑星河之事未决,顾灵夫与荆彦白还要留在弥苍,顾灵夫师徒二人同郑茂极三人同到磐音宫,这时已将近日出,引路的弟子备了早饭,几人用完饭后各自回屋。荆彦白无事,踱到顾灵夫屋中。
顾灵夫岂会不知这个小弟子的心思,便道:“想知道些什么,问吧?”
荆彦白呵呵笑道:“师父,弟子看你们说什么苍魅,三皇子,魅子都是些什么?还有什么灵药,灵药之芒,又是治什么病的仙药。”
顾灵夫见荆彦白将灵钥误认作灵药,被这个弟子逗笑,道:“彦白,好好听着。”
荆彦白将头一点,静坐在顾灵夫身侧。
顾灵夫道:“八百多年前,世间有叫东显的一个修习门派,远超如今天下各派。东显门下有一天赋绝伦的弟子唐梵,是当时东显掌门唐震的胞弟。唐梵修为颇深,在睡梦中修行,梦境中的事物一一成真,可触可感。既有恶灵妖祟,又有世人未见的神兽精灵。”
荆彦白道:“这,这我们怕是修行一辈子也做不到。”转念又记起死去的师母也姓唐,他怕提起师父伤心事,终不敢多问。
顾灵夫笑道:“正如此,世人才说唐梵是天赋绝伦之人,也有人说,唐梵修为至此,已算作是得道成仙。唐梵梦境中善神恶兽都有,他不敢轻易将梦境中的东西释放出来,便将梦境封锁在乌灵山,独立于外界,又将世间种种丑恶邪怪和善纯之事物关进梦境中,后人便将唐梵的梦境称作玄元幻境。”
荆彦白插话道:“既然梦境中的种种事物既已成真,为何还称作幻境。”
顾灵夫答道:“即便成真,终究还是玄怪奇幻之界。”
荆彦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顾灵夫又道:“听说唐梵一日在山下见到普通人家镇宅用的石狮子,便想起狻猊这种神兽来。当夜便梦见狻猊,梦境中便多了狻猊这种神兽。不知此说是真是假,反正幻境中是有了狻猊了,但因是人所造,算是伪物,后人将唐梵梦中所造的狻猊称作赝狻猊,百年的灾祸也由此而生。”
顾灵夫说完这话,叹了口气,接着道:“不知是不是世人用石狮子来镇宅的缘故,唐梵也用四只狻猊来守着玄元幻境四方出口,后来唐梵玩心大起。竟将其中两头狻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