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冶大师道:“一人独占一方驱发多剑攻敌就叫‘一纵剑林’,若是三人合力分站三方同时驱多剑攻敌那是‘一纵剑林’的合体,就叫‘三斗合’。师父当初是看了那位少侠以三斗米施法,才把这法术叫做‘三斗合。他说咱们赶不上唐少侠那样同时驱发三斗米,那便一人持一斗米来驱使攻敌吧。”石冶大师一面说一面微笑,小狸等人也跟着笑起来。
几人笑了一会,石冶大师道:“自然,每个人能同时驱用几把剑要看这人的‘一纵剑林’练得怎样,有的弟子一生只能同时驱用两三把剑,大多弟子可驱用十多把,平君师父和华泷他们都能同时驱用一百三十把剑,你师父是练到后来,才赶超他们二人。”
乐铭心笑道:“那这三斗可没个定数,有的人能练得满斗,不不不,该是一斗都装不过来,有的人练得大半斗小半斗,有的可是斗都不成斗。”
小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石冶大师道:“这话虽不中听,但也是实情。”
那婆婆也含笑看着乐铭心和小狸。
石冶大师道:“咱们敌不过华泷,便使出‘三斗合’,那时你师父的‘一纵剑林’学的比山彤师兄和贫僧要好,她能同时驱发三十七把剑,我和山彤都只能驱发十二把。”
小狸喜道:“师父这么厉害呀!”
石冶大师道:“是啊,平君师父说山雪的修习天赋比山彤师兄和贫僧要好。”
小狸心中实在羡慕师父,她自己得以早早化成人形是赖了乐铭心出力相帮,至于修炼法术那是资质平平,因此出门时常常要乐铭心保护,最难受的莫过于因法力低微而拖乐铭心后腿。她这时听师伯说起“天赋”二字,心中涌起一阵愁意。
石冶大师道:“华泷在华门多年无敌手,他也仗着修为深湛轻视山彤、山雪,不将咱们放在眼里,那天和他相斗,还要多谢他这份轻视。咱们三人使‘三斗合’剑林法术,他见山彤和贫僧都只能驱发十二把剑,以为山雪也差不多,抵挡完十二把剑后就转回头去对付杨夫人,结果你师父的第十三把剑急发过去正刺中他左胸,但还是偏了心脏,没能将他刺死,你师父的第十四把剑中他右肩。他被你师父的剑伤到后倒地,他大儿子华骥平扑上来帮他挡了一剑,你师父的第十五把剑刺中华骥平咽喉。华泷见儿子被你师父杀了,一怒之下也使出‘一纵剑林’,他虽受伤,可这法术施展时威力不减,你师父的剑与他的剑相撞,剑气交迸,将祠堂左右两墙推倒。山彤师兄和贫僧见你师父抵挡不住,忙在两旁再使出‘一纵剑林’助你师父。杨夫人见状,在后打了华泷一掌,华泷伤得更重,这才停手。”
“‘七大神’中的老四许翼见华泷受伤,将他救了,带离祠堂。山彤、山雪、贫僧三人追出祠堂,直追到晋州城外,才将许翼拦下,咱们三人将许翼除掉后,见华泷仰躺在地,你师父离他最近,最先俯身去查看他死活。”石冶大师说到这忽然止住,眼中露出少有的怒意。
乐铭心道:“怎样啦?”
石冶大师道:“华泷装死,趁你师父不留意用‘梅花隐’偷袭你师父。”
那婆婆道:“‘梅花隐’是华家独有的一门法术,是用来审讯人用的,像是一种刑罚,但这门法术千变万化,每个人学了义理后自行变通细微处,便有万万种梅花隐,被梅花隐伤到,若施法者施法催动梅花隐,那伤者感如百虫在咬噬骨肉,痛苦难当。只有亲手施展这法术的人,才有解救伤者之道。”
石冶大师道:“不错,这法术只有一个伤口,伤口形似梅花,所以叫梅花隐。华泷老谋深算,那时他见无处可逃,又知咱们不会放过他,便装死趁咱们不备时施出‘梅花隐’,只要伤到咱们三个中的哪一个,一加威胁,他便有了筹码求生。”
钟离修心中叹道:“嗯,华泷果然是老谋深算。”
乐铭心和小狸听得心惊,小狸道:“那,那你们只能放了他了。”
石冶大师道:“是啊,山彤师兄平日是极有智谋的,但那时山雪中了梅花隐,他一时也慌了手脚,真就没有再为难华泷。贫僧是平日里就寡于智变,这时更加没什么法子,只等着华泷给你师父解掉梅花隐。华泷想走,山彤师兄知道放他不得,没有答应,将他困在原处。你师父神智清醒了些后,在贫僧耳边小声说了句‘师兄,你去废掉他修为。’”
小狸道:“是呀,这梅花隐要靠法术催动才能发作,那让华泷失了法术岂不就万事大吉。”
石冶大师道:“嗯,那时你师父一说,贫僧就明白了。山彤师兄也听见了,冲贫僧点点头,然后道‘肖师弟,你去放了二爷爷。’贫僧当即走过去,为他解困之时绕到他身后,趁机就在他背脊上连击三下,将他一身修为尽数废去。”其时天下修习之人修炼法术均需在身上寻一驱启法术的部位,这一部位是施法的源起之处,被叫做源力。而古时修习之士修炼法术多以练气起始,如此修炼,源力便藏于丹田之中。而华门修习法术与别派不同,是将驱启法术的源力藏于背脊之中,因此石冶大师废去华泷修为是在他背脊上击毁驱启法术的源力。
乐铭心道:“师伯,梅花隐要靠施法者催动法术方能发作,要是这样,那杀了华泷也是一样的,一了百了,他死了一样不能施法,为何要留着他,让日后生出那么多事。”
石冶大师道:“你这么问,看来你师父是还没能将这门法术传给你了。梅花隐不加施法催动不会发作,可十五年后,中此法术的人必死无疑。”
乐铭心这才明白师父为何只是废了华泷法术而没杀他。
石冶大师道:“十五年时光虽不短了,可咱们修习之人谋求长生,自都不想后日只能活十五年。你师父留他性命,也是为了威迫他在这十五年中能够将解救之法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