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书桌上电子钟显示屏上的秒从59跳到了00,时间正式走到第二天,我背对着窗户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关上手机,慢慢地叹了口气。
半夜的月色很好,银色的光线透过薄纱窗帘从身边越过,在有被子起伏的床上尽力还原我的轮廓。有光的对比,垂眼时更能看清面前空无一物的黑暗。
昨天……啊,是前天了,提案失败之后我着实有些不高兴,觉得牛岛很没眼光,生气地拒绝了他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就回家了。他还是顺路送我到地铁站。
组长看完我的PPT,听我说了大致思路之后,沉默了两分钟,然后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十分钟后回来说:“我和经理提了,给你放三天带薪假。”
“……”
太过分了!我想要的是带薪假吗?!
……倒也确实是想要的。
从组长那里出来前,她还一脸凝重地叮嘱:“好好休息。”
于是我明天不用上班,今天不用早睡——也不太睡得着——坐在窗前长吁短叹。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那呼吸声变成了细微的呓语。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宏纪变了调的惊叫声。
38
“安井诗夏,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进我房间?更不要说还坐在床尾盯着我!我至今还没被你吓死是我命大你知道吗?!”
房间的灯打开了,我跪在地上:“对不起嘛,可是我最近压力好大……”
宏纪又瞪了我一会儿,最后还是放缓了语气:“怎么了,不是项目推进挺顺利的吗?”
“我有个方案一直过不了。”
宏纪问“很着急吗”,见我摇头又问“很重要吗”,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他说:“既不着急又不重要的方案你有那么大的压力干嘛?”
他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不想赞同他,恹恹地趴到床上不说话。
“方案不过又不会世界末日也不会有外星人入侵,快回去睡觉,你明天不上班我还要上呢。”
我被宏纪赶出房门,他在门里挡着门做出隔绝的姿势,以目光对我进行警告:“快回去吧,别来了……我记得我锁门了你怎么进来的?”
“……”
于是我手里宏纪房间的钥匙也被缴了。
39
三天假期来得突然,不仅当天对于这一点有些不适应导致轻微失眠,第二天十点多起来都也觉得迷迷糊糊的。我洗漱后去客厅吃了宏纪准备的早饭,之后就不知道干什么了。
想想有什么空闲下来可以做的事,比如改改PPT……一想到方案被牛岛否决了三次,我不由得痛苦地皱起了脸。
想到牛岛,我昨天没看手机,不知道他有没有发来消息,叼着三明治回房间找到掉在床头缝里的手机,果然有未读信息:
【再次抱歉,并非你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因为个人的原因无法接受。】
哼,都是借口。
虽然我从没做过乙方,但这些话术我都是知道的。什么“这次有很大的进步”“方案有很多亮点”“已经非常趋近于完美”,这些话的后面只要接上“但是”,都还是要改的意思!!
但是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说【好的,我知道了】啊!
我不常在这个时候回消息,对方不知是不是在训练的间隙,回信来得很快,问我今天是否比较空闲,我回复说组长给我放了三天假休息。
好一会儿手机都没有动静,我想他大约继续训练去了,便想着能不能找朋友一起——哦,同在仙台的朋友很少,而且应该今天都在工作,没人能陪我一起出去逛逛。
手机震了震:【如果今天没什么事,你也感兴趣的话,下午我们和黑狼在县立体育馆有比赛】。
牛岛若利,否决我的方案,还想我充当你的粉丝去看比赛?
想得美!
40
“B区的座位,从2号入口进比较近。”
我接过牛岛给我的亲友票——门票已经完售,只能问他要了——点头点到一半,又听见他问:“吃过午饭了吗?”
“早饭吃得迟,打算看完比赛买点什么吃的垫一垫,不然晚饭吃不下。”我仰头看着他回答完问题,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复又低头看手里的门票。
牛岛只是说一声“好”表示知道了。我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在这尴尬的静谧中,我想着我今天休息,所以只是一个普通的观众,这样站在选手休息区域不太好,出声告辞:“那我先去入场了……”
“稍等。”牛岛叫住我,对着我抬起手在半空顿了顿,“失礼。”
他说完才将手伸向我的头顶,我感觉到头发被轻轻撩动,他说:“被风吹乱了。”
“啊,谢谢。”今天确实风很大,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那没事的话……”
“赛后有休息,”他顿了顿,“要一起逛逛吗?”
“嗯?啊,也好的。”
41
这场比赛我没有看完,AD和黑狼的比分2:2之后我就接到了同事打来的电话,躲到场馆外去回消息了。体育馆里不时传来如潮的欢呼声,我对着巴掌大的屏幕较劲,一点点修正同事传来的文件。
好麻烦,早知道应该带笔记本过来的。
也不知道还要改多久,回去用电脑会方便一点吧……但是和牛岛约好了赛后要逛一逛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要改的地方,同事是不是想气死我?这个数据又是怎么回事,太不正常了。我只好又打电话回去询问,保持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