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了一盘心中的棋局。回想起自浊龙盘兵变后,众仙家对那小子的围追堵截,自己却在当时那种环境下鬼使神差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与那帮老东西作对把那小子给救了。
那么,救他的意义是什么?我为什么要救他?想到这里,不禁暗恨自己浪费掉手里这么好的一颗棋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倘若当初自己救这小儿是早有计划而非突发奇想,自己如今岂不是手上就多了一条能威胁那三个老东西的筹码?
溯流光:?什么老东西?
瓯越:?
届时如何操盘那还不是水到渠成吗!
虞美人今晚亲手杀死了小男孩心爱的小白,她看着哭得撕心裂肺几欲暴吐内血的小男孩,不禁眉头紧锁,心想这孩子,难成大事。
为了一只畜生就要死要活,不知道这一幕要是给死了的虚御风看见是不是又得重新气回棺材板里。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和变故还不学着成长独立起来,甚至还天真的想要把自己的情感与软弱寄托在一只连人话都不会说的畜生身上,简直可笑之极!
想到这里,虞美人脑海中忽地闪现自己说过的话“一日养它,便需要日日养它,你养它不要紧,等养出了感情,你害死你自己就好了!你心里就痛快了!”。
养出了感情?
许是想到了什么,虞美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
我虞美人怎么可能对那小子......
脑子却在此时报复式的涌现一幕幕——
“他必须得死!”
“若是我不肯呢?”
“疼就打回去。打不回去不许吃饭。”
“回家就不冷了。”
“谁该杀谁不该杀我说了算!”
“你这个灾星!”
......
虞美人只觉自己背脊一阵发凉。
简直不可置信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简直毫无道理毫无逻辑,发疯似的自娱自乐!
错了,全错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错了。
不光那小子愚蠢,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沾染上了这蠢病!
简直是在盲动、盲错、连环的错!
不能再错下去了,坚决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眼下,这捡来的小子必须得有点用了,她没有理由去救一个废物!
更何况他是虚御风的儿子!
虚御风?
脑海中猛地闪现这三个大字,令她不自觉咬紧了牙关,虚御风?哼怪就怪他咎由自取自食恶果!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救他的儿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虞美人在心中挣扎着,眼下的她已然成了一个极其矛盾的存在。没完没了......是,我承认,我救他,确实是就着昔日里同为魔门中人的一份人情!还有,还有当下....心中确实尚存一丝不忍!他还只是一个什么都没做错的稚口小儿啊!.......
可是那又如何?那又如何!那是他的命,他应该承受的命运!
看,人总是自私的,矛盾无解的时刻连她这种不信命者竟也会想到以命为假借托词,不敢直视和面对自己心中的冷眼旁观甚至邪恶。
多么荒唐的理由,“他的命”,他的命难道不是你虞美人一手造成的吗?!
可事实是,人都是习惯于向外求的,人们甚至是无法察觉到自己的过失。不,准确来说是不敢面对,不敢面对和承认自己的过失,以及承担接下来要面临的责任、代价,以求矫正过失。
矫正过失?虞美人想到这个词时心念一动,确实,她确实需要矫正过失,不能再如此无头苍蝇似的行动了,她式时候该让手上的这枚棋子发挥作用了,她不养闲人。
自私的、自以为是的,甚至报复式的索求着那枚棋子的价值与回报。矫往过正。
就怕矫枉过正!
当天夜里,她把匍匐在地上卑微到泥土里的小男孩单手直接拎起来想做点什么,不知道是欲行发难还是要说点什么,但是当她拎起来后却只觉手里的人儿软塌塌的像一只泥人,毫无生气,嘴唇发白,袖口上还有斑斑块块的黑色圈印。
心想,这个人怕是要死了。
“简直稀巴烂。”她脱口而出,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别人。
于是不耐烦的甚至有点愤恨的将手上的这滩烂泥拎回了博仁雅阁,然后扔在柴火堆里。
她正准备扭头回房,神情却忽地凝了一凝,甩下一瓶丹药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幕可把闻声迎出来的小殿下吓得不清。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虞妈妈发起火来简直就是六亲不认。
吓得他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大一点的动静。
只见虞美人“碰!”的一声重重甩上大门,然后径直走进了她的房间,灯熄了,应该是睡了。
见虞妈妈那边的灯终于灭了,小殿下这才敢抿着嘴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去开门,却发现大门根本就没锁!
他还以为是小狼崽突然跑出去惹得虞妈妈讨厌不想要他了才把他反锁在门外。
小殿下这人虽然平日里小孩子秉性时不时争风吃醋,嫉妒欺负,但毕竟年纪小,又是在虞美人这种“狠妈”的教育环境中长大,心眼再坏也不敢坏到哪里去。况且,人家心底还是挺善良的,不然也不会趁虞美人睡着了偷偷流出来给小男孩开门。
春寒料峭,冻得小殿下一阵哆嗦,只见小狼崽正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会是死了吧?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小殿下心中闪过,他害怕的探了过去,用双指在小狼崽鼻尖探了又探,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眼前的小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