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出发之后,宇文成思就与林峰和高达兵分两路,宇文成思单骑而行,到广阳卫去调兵,林峰和高达带着从长安带出来的五万人马先去九黎。九黎山高林密,男儿骁勇善战,仅仅靠这五万人,宇文成思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也是不能冒的险。
广阳卫离九黎最近,步兵七天之内尚可驰援,广阳卫有守军八万,按照宇文成思的设想,只留一万守住要塞,其他机动驰援,都可以加入与九黎的战争中来。不过,能不能调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宇文成思没有圣旨,也没有兵符,只有皇帝的私印。不过国丧这样的大事一般会用信鸽传晓各处,追风再快,也快不过这些信鸽。因而在宇文成思到达广阳卫之前,广阳卫的守军一定知道了新帝继位的消息。
这样最好。
广阳卫的守军将领宇文成思没有见过,出长安的时候成思也没有忘了去调一下广阳卫的档,广阳卫都督,甘鹏,副都督关山、齐铭,都是四十多的官员,家眷却都在朝廷。这是朝廷的一种手段,防止外放的将领生出异心,其家眷都要留在长安。
宇文成思是一个人出来的,皇帝没有给她派副帅。这让宇文成思心情舒畅,她一向认为,统帅的独断就是行军的效率,兵贵神速,若是掣肘太多,这仗就没法打了。宇文成思允许在战争中参将裨将提出可以参照执行的建议,不过一旦统帅决定之后,哪怕不赞同,也要无条件地执行。这也是只要宇文成都在,成思绝不多饶舌一句的主要原因。
在进广阳卫军营的门之前,宇文成思忍不住想,真是个好地方,不过马上就要改名字了,冲撞了皇帝的名讳,是应当避讳的,虽然皇帝本人其实并不在意。
甘鹏的品级比宇文成思还要高两级,宇文成思出长安的时候就是从四品,银紫光禄大夫,一直没有受到加封,甘鹏从三品,封宁靖大将军。不过甘鹏对宇文成思还是客客气气的,因为宇文成思来自朝廷,是皇帝身边的新贵。尽管如此,宇文成思知道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看得起她,在背后会指指点点地评论她,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不过时至今日,成思已经不在乎了。宇文成思简要地陈述了来意,主调兵之实。
理论上来说两千人以上的军队,不见兵符不出。不过,长安需要兵符,所以成思的手里没有兵符,所以宇文成思说话的时候很客气地用了一个“借兵”。甘鹏摸着圆圆的肚皮“呵呵”地笑:“宇文将军,不是本将军不借给你,实在你没有兵符,我的军队不能出动啊。”
宇文成思笑嘻嘻地问:“勇士自然都是朝廷的勇士,怎么会是甘将军的勇士呢?成思冒昧,难不成是将军觉得远离了长安便不算大隋了?这话,成思回去可要同陛下皇后说一说。”甘鹏容色严肃:“本将军绝无此意,你休要含血喷人。我为大隋立过功,为先皇流过血,岂是你这种媚上的东西可以胡乱咬的?”
宇文成思笑得花枝乱颤:“将军真是误会我了。成思带着的是陛下的私印,陛下的私印到了,那就是陛下到了,前线战事吃紧,贻误军机的罪名将军恐怕担当不起,不论将军是不是为国立功,恐怕陛下都会怪罪。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没有这些兵,大隋内腹受损,也是你来担待吗?恐怕赔上你阖族的性命也担待不起!”
“皇帝诏命,受命平乱的是你,打不赢是你宇文成思的过错,自然是你宇文氏来担待。”
宇文成思皱眉:“你不觉得你蠢吗?万一兵败,陛下迁怒于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若是有人在陛下跟前说上两句,你在长安的家眷还能活命吗?”甘鹏几乎是用鼻孔对着宇文成思在说话:“笑话,你以为你能代表得了朝廷吗?”
宇文成思笑:“我有个哥哥叫宇文成都,想必你们也听过他的名字。前一段时间,哥哥觉得我的文章写得不好,于是叫我去读一读《史记》,学一学太史公是如何写文章的。我在读的时候,觉得卫将军与骠骑将军实在厉害,于是哥哥给我讲了卫将军的生平,我最最喜欢的,是卫将军小试牛刀的故事,对,就是卫将军第一次打仗时候的故事。”
甘鹏、关山和齐铭都曾经在太学读书,他们的兵法也是在这里学的,宇文成思相信,这个故事他们一定了解过。
当时年仅十六岁的汉武帝刘彻在继承皇位之后一直没有亲政,因为那个时候兵符还在窦太后手里,窦太后是一位极其强势的女子,刘彻拿她一点办法否没有。当时的大汉苦于匈奴扰边,于是平阳公主将卫青举荐给刘彻,刘彻命卫青带一万士兵出征。但是这一万士兵当时不在刘彻的手里,因为他没有兵符。但是这对卫青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当时的一位司马拒绝调兵,于是卫青就一剑削下来那个司马的脑袋。
后来卫青大胜,这是年轻的卫青第一次出征,也是刘彻主导的第一次战争,更是整个汉王朝平息匈奴的开始。
宇文成思的剑,是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抽出来的,甘鹏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结束了生命。宇文成思用的是一种几近于炫技的手法,她舞剑很多次,知道很多胡里花哨但华而不实的招法,宇文成都经常批评她。不过,这并不是全无用处。至少剩下的关山和齐铭甚至没有看到宇文成思拔剑和杀人,也没有看清楚她是如何将剑放回剑鞘的,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头突然就滚落在地上了。
宇文成思的脸上,甚至没有溅上血迹,在没有脑袋的尸身倒下去之后,血才汩汩地流出来,流成小河。宇文成思的笑好像是长在了脸上,瞪大了眼睛分明地看着他们,一脸的人畜无害,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宇文成思的笑愈发柔和,关山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幻。
宇文成思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就好像身后的魔鬼在循循善诱,“我回了京城,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家人,我会在皇帝面前替你们歌功颂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