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初中底子不算好也没多大问题,毕竟初中所学不过最肤浅、最表层的内容,更遑论初二才开始教授的物理、初三才正式学的化学两门课程了。生物、地理,她暑假花时间翻了翻教材,至少高一阶段大部分还是记忆理解类偏多,对基础的要求不算太高。历史会从头开始学,也不打紧,政治初中学的内容更多偏重在“道德”方面,跟高中政治关联不大。
总而言之,秋柔信心满满地想,她还有一线生机。不过物理、化学两门课程在高中阶段难度飙升,秋柔以前听聿清说,很多人到了高中都在及格线上挣扎,所以平常也要多花点工夫。
至于英语,主要难在语法和单词上。秋柔最初想的是,找个课程系统学习一下语法,但只停留在理论层面肯定不够,怎样把语法融会贯通,变成一种本能,她思来想去,规定自己每周必须背两篇英语课文——虽然高考不考口语,但英语老师总爱在课上说什么“语感”之类玄妙的东西,那些语感不就相当于背诵日积月累攒下的经验么。在背课文的过程中,既能记忆单词又能牢固语法,甚至学习英语写作,一石三鸟。
秋柔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她拉着甄净章虞出校门去书店找英语美文的合集期刊,甄净听说后直接给她推荐了一整套《新概念英语》,“你背那玩意儿就成了,我宿舍就有呢,你知道的,我妈是个神经病。”
秋柔慕名翻了翻那厚如砖块的英语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在做愚蠢的正常人和学富五车的神经病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愚蠢。
秋柔不指望跟一班和清华班大多数同学一样,将顶尖学府作为自己高中阶段的追求目标。更没想跟聿清一样,考上top3的大学,再本硕博连读,她最大理想就是再次祖坟冒青烟考上个末流985,找个能填饱肚子的工作混日子就行。
课文晚上回宿舍背,跟课程配套的生词之外,其余单词每天挤出时间背点——比如早操前十几分钟、上午每节课后前五分钟和大课间前十分钟,能背多少是多少,星期天再从头回顾。
数学最重要,学文学理都绕不开,无论一天作业任务多繁重,也要抽出一节专门的晚自习写数学。
语文……算了,玄学中的出类拔萃者,秋柔还是听天由命吧。
秋柔行动力十足。就这样,她将自己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每天下课后站起来背点单词,五分钟一到,准时准点像只逃脱囚笼的金丝雀飞奔到教室外呼吸新鲜空气。
排队的时候背单词、升旗时背化学公式,吃完饭散会儿步,走路还在念念有词,再回宿舍学习直到午休铃响……如斯往复。
秋柔长了一张白嫩清纯的脸,但因为眼型微上翘,加之同学对她第一印象太过深刻,总让人觉得她不像什么传统正经的好学生,至少不能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
可秋柔这段时间下来偏偏以行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即使是一班,但毕竟高一,大家多少对除了学习外的活动有些期待。他们忙着参加各类社团,秋柔却活生生将高一过成了高三。
连章虞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受什么刺激了?你背后的行为动机是什么?”
看,读书人的嘴果然不一样,像秋柔这种没正经系统读过什么书的混吃等死之辈,只会好奇而愚蠢地问:“你被夺舍了么?”
章虞没带手机,不知道情况。秋柔也很想像名人那样浩然正气地喊出“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可她做不到。
秋柔的层次,不,是大多数她这个年纪的人的思想层面,只允许他们努力不竭的动力来自于外因的推动。
只单凭自己是想不通的。
为什么而读书,可能只是争一股意气,可能习惯使然,可能为了道听途说虚无缥缈更好的未来。所以学校才要有定期的思想工作和鸡汤灌溉大业,替他们思想。理想都是被人塑造、浇灌出来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