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浮起祁司辰的脸,有时候,她也常常会疑惑自问:为什么会爱上这个男儿?
刺破风的声音径直传来,一杆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的玄色枪将坠落的马车钉在了悬崖的峭壁上,泰烟看到一抹熟悉的玄色身影踩着枪和马车翻身跃下。“抱歉。”祁司辰捂住泰烟的眼睛,用腰间的匕首割开了绑住她手腕的发丝,然后双臂一夹,长腿蹬着马车,带着两个人跃回了地面上。
马车和马儿一起掉入深谷,片刻后才听见破碎的声响,泰烟窝在祁司辰怀里,满头都是被吓出的冷汗,祁司辰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殴打责备周鱼润,反而慌张的抱紧了一直在颤抖的泰烟,少年郎温柔的抓着她被吓得冰凉的双手不停搓动,替她淤解心里头慌张的情绪,泰烟腿脚被吓得也软的像柳条,祁司辰腾出一只手,轻轻捶打着泰烟的腿。“抱歉,我来晚了。”祁司辰沉眸,声音里是用冷漠也藏不住的愧疚和悔意,他的腿在微微发抖,明明自己就在她所在的这方凡土里,却差点就让她再次陷入险境,苍翼啊,你真是没用。
周鱼润趴在一旁翻了个身,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个人是极容易被情绪侵占脑子的,现在冷静下来了,倒真真是被自己刚刚疯狂的举措吓到了,这会儿正躺在土地上直打哆嗦。泰烟已经好了一些,祁司辰抱起她,将柔弱的人扶上了墨流驹结实的背座,祁司辰睨了一眼地上的周鱼润,手心里翻起一团黑色的火焰,眼尖的泰烟匆忙按住了他的手,她小声:“不可,你的身份,不可以随意暴露给这些人。”
祁司辰定定的看着泰烟紫澄澄的灵眸,半晌,他收回了手:“那你想如何处置这厮?”
泰烟轻轻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如死鱼般的周鱼润,“既然父皇当年放过了他,那就不要违背父皇的意思了,父皇定然有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说着,祁司辰翻身上马,二人正要走,周鱼润挣扎着站起了身:“等等。”
泰烟捉住祁司辰的手勒停缰绳,马儿转身,泰烟静静的看着周鱼润,等待他往下说。
“你方才为何说吾不该叫水泽?”
泰烟闭上眼睛,叹息一声:“生而富贵,非错即恩德,名字也是一样的道理。水宜则养人,水多则成洪涝,你名与字中含水太重,但偏偏鱼可在大水中存活。周鱼润,好好活着吧,这是周太师和你娘给你留下的,既是最后的,也是最珍贵的一点心意。”
“那照你这么说,吾的水泽二字其实并无不妥?”
周鱼润有些不懂,他侧头看着泰烟,泰烟抓着祁司辰紧捉缰绳的手,轻轻冲他摇了摇头:“境泽,这二字适合现在的你。经历这么一番,你也吐净了心中积淤的污泥,鱼儿回归大流,便是进了新一层境界。你性子里还藏着善的一部分,因为这部分,我留你一命,不会将你的事禀报父皇,日后好好在京城里养花吧。”
泰烟说完,祁司辰便催促墨流驹往前走了,因为怕颠着身子尚未恢复利索的泰烟,墨流驹走的缓慢,周鱼润在背后扬手,想要再次唤住二人:“那个赌坊……”
这回换作了祁司辰冲他摆手,少年没有回首,只是淡然的回:“自有人在查。”
墨流驹慢慢的往前走,直到看不见周鱼润的身影了,祁司辰才低头问怀里的泰烟:“为何放过他?”
泰烟垂下花瓣儿般好看的眼睫,沉声道:“他是被人利用了,背后一定还有个主使,这事我既然说了不追究,父皇就定然会给我几分面子,只需派人盯紧他,便知道怂恿他的人是谁了。”
“再者说来,我觉得那赌坊不简单,敢开在父皇和巡城侍卫的眼皮子底下,不知道是京城里又出了细作,还是背后有什么厉害的人在操控,我要替父皇查出这个人,这是我身为南国公主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