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本宫也乏了,四片眼皮子刚才就在掐架了。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我心里装着的准夫君是谁。旁人与我陌路我自然无法多说,将来夺魁的那人有父皇的旨意在前我也不能违背。我已经够苦了,明明有心上人却极有可能无法在一起,若是你们这些知我懂我的也这般不顾我的意愿非要进来掺和一脚,那才真叫我难过。我不想失去了心爱之人的同时又失去友人,六花大会你们若只是来玩玩凑个趣儿就罢了,若是真的打了赢我回去的心思……”
泰烟叙说的声音突然顿住,百里疑惑的抬起头,就见眼前原本柔弱的女儿那双平日里素来温润的紫眸竟染上了一层冰霜。她扬起脖子,一只手掐着百里的下巴,逼迫他微微仰起头看着自己,百里心里一惊,怕她要说去寻死这种话,急得伸手就要抱她。“本宫跟你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便就此断绝,对尉迟落衡是这样,对你也一样。本宫不需要一群不顾本宫意愿的自私之人作友。”
百里听完这一席话却反常的笑了出来,其中有苦涩也有心酸,唯独少了释然。那双想要抱住泰烟的手悄然回到自己身侧,碧眼中的阴翳绽开成两朵明媚的花:“不是寻死就好……这辈子能遇到姐儿,已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大福运之事,百里已心满意足。”
“傻瓜……”泰烟无奈的笑了笑,想要伸手再揉一揉他的发顶,又记起才说清了自己的态度,不能再如从前般跟他们牵扯着含糊不清了,便又忍耐着放下了手,只是指了指一旁打开已久的窗户道:“天已经要开始亮了,时候不早了,快走吧,你待会儿……不是还要去大会上玩儿么?”
“那……姐儿再见。”
百里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再次踩住窗柩,又不舍的回眸给泰烟留下一个碧意盈盈的笑,紧接着便潇洒的纵身跃出了屋子。泰烟拼命忍住想要探出头去看看他的冲动,她颤抖着手阖上窗户,两行难过的眼泪默默流下来:他笑的有些反常,希望这个傻子千万不要想不开,南国的疆土还需要他来守卫,你可是南国的下一任右翼,这个国——缺你不可。百里弟弟,我负了你,就原谅我吧,这一世我已经将自己许给了祁司辰,下一世,你记得再快些。
可是,她忘记了,这一世……本来也是他先来的。
窗外,净朗得不似凡间之物的儿郎低垂着首靠在墙上,夜风将他的发调皮的卷起又再次归还,就像他和泰烟那两颗明明动了心弦却必须再次回归原位的心。百里侧目看着旁边关的严密紧实的窗户,心里澎湃的苦涩感不断涌起,他的脸被夜色掩住,嘴角却泛起微弱的笑意:我生而烂命一条,你不愿要我这样的人也好,正好不会污了你自己的运。无论你选择的是谁,只要是你所愿,我都会尽全力助你达成,姐儿,随心所欲地飞吧,百里在身后守着你。
御鸡啼鸣,天色方白,泰烟为了准备书艺会的出场,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又爬起来了。侍女们呈着华丽的礼袍和头面进进出出,会明时分的秘密被彻底化成黑水藏在了两个青梅竹马的人心底。辰时将尽,泰烟踩着巳时敲响的锣鼓声,准时出现在了观席台的右侧首一。
底下果然如她预料中的那般泛起一些细碎的声音,李公公今日被嬴昊特意派了过来替泰烟打点上下,泰烟听不清底下的人在讲什么,耳力出色的李公公便伏在公主身侧将底下人的那些虫吟挑拣着念了出来:
“不是有传闻说公主殿下丢了吗?这不是好好的在那儿嘛~”
“殿下及笄之后便未在人前公然露过面了,离太远了眼睛的颜色也看不出来,这真的是她吗?”
“听说殿下是被贼人掳走了,这中间还过了几日,还是完璧之身吗?”
“住嘴!你不要命了,这种话都敢说?”
李常福越念额上冒的汗越多,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脑袋先于下面那些人一步滚落地,不料泰烟却只是笑了笑,然后气定神闲的起身。
她扫了一眼台下,发现百里不在其中,但有半日不见的祁司辰和那让她看着便心生厌恶的尉迟落衡则分散着在场子两侧远远地瞧着自己,泰烟心情复杂地垂下眼睛不去看他们,瞬息之后又快速地收起情绪,朗声对台下道:“诸位儿郎为了本宫的婚事特意从四海跋涉而来汇聚于此,此乃泰烟的福分。本宫今日站在这里,一是为了表达方才的感激,二则为了宣布接下来书艺大会的比法。”
“诸位,请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