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狄非顽跟邓连策的盟约“薄如蝉翼”。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真的是邓连策!”
犹如情景重现,邓连策换了个地方又开始当起苍蝇,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他今早刚睡醒就被个晴天霹雳打的外焦里嫩。
床头还有一粒物归原主的金豆子跟他大眼瞪着小眼。
一想到昨晚刚结的盟,睡了一夜居然一拍两散了,邓连策顿时悲从中来,不顾礼数,穿着亵衣就来屋里堵人。
房门被“嘭”的一声关上。
狄非顽瞬间没了退路,面色也不由沉了沉。
“让开。”
“不让!”
“我说让开!”
“我就不让!”
房门欲有强开之势,狄非顽抓着人肩膀的手暗暗用力。
邓连策抵着门的后背愈发空荡荡,见硬的不行,他二话不说双膝一软,径直跪了下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你说一,我绝对不说二,我都改,都改还不行嘛!”
一哭二闹的架势,活像负心汉被捉奸在床,想要强行洗白。
果不其然,狄非顽听得两眼一黑,“你给我起来。”
“我起来你能告诉我错在哪儿了吗?”
邓连策仰着头,真心发问,眼角还真让他假模假样地挤出了几滴泪。
狄非顽低头,皮笑肉不笑道:“当然不能。”
“真不能?”
说着,邓连策又挪了挪,想要扒拉人的双腿抱着。
“不可能!”
狄非顽侧跨一步,直接躲过。
邓连策:“……”
他默默地将头垂下,双肩也泄了气垮了下来,像是被拒绝伤透了心,高大的身躯蜷成一团,眼帘垂下,长睫轻颤。
整个人都散发着说不出的可怜。
“其实你……”
狄非顽到底还是不忍心。
他想将人扶起,可伸出的手还没触碰到伤心欲绝的人,就被眼前巨变惊吓的恨不得把自己犯贱的手剁掉。
良心喂狗去吧!
“狄非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爷我忍够了!”
邓连策猛然蹦起,叉着腰,趾高气昂的架势哪儿还有此前求人时的低声下气。
若不是念及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他没准儿还能指着人的鼻子大骂泄愤,“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当搅屎棍!”
“……”狄非顽也懒得在隐瞒,“孟源是搅屎棍,你是什么?”
邓连策没上当,“咱俩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也躲不过掉茅坑的命!”他啧了一声,走到凳子上坐下,双腿大敞,仰着鼻孔看人,活脱脱一副大爷模样,“我昨晚可都偷听到了,不就是孟源说鬼城有我一座坟嘛,多大点儿事儿呀,你信不信我一把火把坟烧了,娇娘非但不骂我,还得哄着我呢!”
狄非顽凉飕飕地来了句:“你现在去呀。”
“我明个就去!”
这一刻,邓连策的脊梁骨梆硬。
许是觉得坐着始终矮人一头,没整两句,他又直起了身,不过绝非呆愣愣地干站着,而是跟个夏夜入眠前的蚊虫一般,扰得人不得安宁。
狄非顽没有多少耐心,真的弄烦了,他绝不介意硬闯出去。
不过,邓连策的耐心显然比他更肉眼可见。
“你果然是你娘亲生的。”邓连策没来由地蹦出一句,接着又鼻子喘着粗气,忿忿道:“跟你娘一个德行,端起饭碗叫娘,放下碗又骂娘,没点儿尊老爱幼的美德!”
狄非顽蹙眉:“你认得我娘?”
邓连策跺脚:“我是你爷爷!”
狄非顽:“……”
“你给我好好说话!”
邓连策哼了一声,根本不把威胁放在眼里,“骂你娘心疼了,我把话撂倒这儿了,我今个不但要骂你娘,还要骂你,就算你爹要在这儿我连带着一起……”
叫嚣声哑住,邓连策脖间一凉,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下去。
狄非顽面露狠色,拿着匕首抵在人的喉间。
是时候该给蠢人一个教训。
可口无遮拦者只胆怂了一会儿,“你想杀我?你来呀,来呀,我到要看看你怎么弄死我!”
邓连策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
他在赌对方不敢下手。
可惜只猜对了一般。
他往前逼近。
狄非顽没再动作,但也未曾后退。
顷刻间,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滴顺着刀刃滑下,滴落地面。
邓连策:!!!
“你、你真要杀我?”
他连连后退了几步,显然是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阵仗吓破了胆,连带着指认恶行的手都带着颤颤巍巍。
狄非顽仅扫了眼再不包扎就要愈合的伤口,已无力争吵。
在邓连策不可思议的注视中,他身心俱疲地坐下,口中却是肯定道:“娇娘让你来找我的。”
“你怎么知道?”
一听“娇娘”的名字,邓连策也不干嚎了,大步上前坐到对面。
狄非顽想要的答案也已显而易见,“她还告诉你什么了?”
“她还说你纡尊降贵到了店子湾这等穷乡僻野定是有要事查办,”邓连策一箩筐把娇娘提醒他能说的都抖落了出来,想了想又补了句,“你化名靠近桑榆应该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娇娘说此事重大,不能告诉我。”
言罢,眼巴巴地盯着人,眼中满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