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节的医学英语,每周一次的解剖学私教。
和陆念安保持着一周两次的见面。
陶悦问过她几次,为什么每周三都回来得特别晚,她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有一天陆晓玥来找她,说她最新的项目还缺个人,问她愿不愿意来跟她。
在现在这个重科研的年代,一份高质量的SCI论文可比期末分数有用多了,沈岁岁知道机会难得,欣然答应。所以,每周五下午她又多了个行程,去陆晓玥的实验室做项目。
这一天,她离开实验室的时候,陆晓玥请她帮忙,说自己临时有事,让她帮忙把一份资料送去给陆念安。
她给了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地址。
小区就在医学院对面,不远。
她到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她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回答。
“陆老师,”她又朝门里喊。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回答。
她蹲下身子把资料放在门口,正要拿出手机和陆晓玥说一声时,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响亮的哐当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陆老师?”她朝门内又喊了几嗓子,还是没有人回应。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还是伸出手转了转门把手。
门没锁,很容易就打开了。
她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进屋,“陆老师?”
客厅里静悄悄的,她踏过满室的静谧,猜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右边房间的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是卧室。
此刻房间里窗帘是被拉着的,她在一室的昏聩之中看到陆念安正躺在床上,床头柜上的东西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
“陆老师?”她急急上前,发现陆念安闭着眼,双眉紧紧皱着,他的脸色惨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她心一跳,连忙去探他的体温。
触手的热度让她吓了一跳,她又轻轻唤了他几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目光却依旧迷离,似乎完全没有认出她,只是突然用力地拽住她的胳膊,痛苦地大叫起来。
他似乎被梦魇住,陷在可怕的过往里。
“陆老师!”她顾不上胳膊传来的剧痛,反射性地抱住他,想让他安静下来。
陆念安痛苦的挣扎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她用尽全部的力气压在他身上,不停地安抚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身下的人渐渐地安静下来。
她缓缓松开手,因为使力久了,此刻一放松,一阵酸软从四肢百骸传上来。
她轻轻动了动胳膊,转头去看床上的人,他已经睡着了,只是脸色依然惨白着,浓黑的睫毛偶尔颤抖一下。
她悄悄起身,去浴室里寻了一块毛巾,又接了盆热水,为他擦去脸上的汗,然后把毛巾轻敷在他额头上。
等忙完,她才小心地收拾起地面的一片狼藉。
杯子摔碎了,手机和书也掉在地上。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才重新坐回床边。
床上的人即使沉睡着,也依然眉头紧锁,痛苦万分。
你是梦到了什么?
陆念安。
她无声地念着他的名字,很慢很慢地伸出手。
那一刹那,像时光倒流,梦境回溯。
她闭上眼,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颊,沿着他脸的轮廓,从上到下,一点一点的下来。
渐渐的,她觉得眼眶发酸发胀,有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陆念安醒来的时候,看见坐在一旁的沈岁岁,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少年不知岁月长的青春时代。
昏暗的光影之中,小姑娘的侧颜和记忆中一样美好。
“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沈岁岁察觉了他的转醒,关切地询问。
随着她轻柔的一句问话,所有的知觉和记忆一起慢慢地回来了。
记忆里是烽火漫天,是血色炼狱,是生离死别,是撕心裂肺。
他闭了闭眼,任痛楚在四肢百骸中流淌,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和心一样荒凉寂静。
“你怎么在这?”他的嗓音因为高烧,还很沙哑。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杯子,细心地插上吸管,递了过去:“这是我刚凉的水,现在应该温度刚好,你喝点吧。”
陆念安的视线先是落在她手里的杯子上,然后是落在她身上。
那双眼睛清澈美丽,带着微微的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就是一痛,半响,他才摇摇头,“谢谢,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她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冷漠和话里明显的逐客意味,有些无措地呆着。
他还是没有看她:“我想再睡一会儿,麻烦出去后把门带上。”
她低着头,手里还拿着那杯她特意凉过的温水。
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的光线更黯淡了,被子上有一小块光影,随着窗帘的拂动轻轻摇晃着。
她怔怔地看着那一小块晃动的光影横亘在两人之间。
良久之后,她终于起身,语气平静:“陆老师,那我先走了。”
他依旧没有看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沈岁岁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那道隐在暗色中的影,寂寂禹禹,形单影只。
“陆老师,再见,”她最后说道,带上门悄然离去。
屋内的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