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音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身朝着刘姨郑重道:“阿姨,我相信梦章是把您当自己的母亲一样孝敬的,所以您就是她的长辈她的妈妈,我在这里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对梦章好,补偿她的缺失。”叶梵音说着发自肺腑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向长辈承诺,他也不禁有些激动,眼眶微微泛红,“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刘姨拍了拍叶梵音的手背,“阿姨盼着你们都好好的。”
叶梵音笑着点头,“会的。”
下午的时光最适合用来打麻将,四个人围在麻将桌前厮杀,叶梵音很快就败下阵来。
“原来还有我们叶总不擅长的项目,那可真是太好了。”荆梦章坐在叶梵音的对门,摇头晃脑地嘚瑟着,她面前的筹码都快要累成小山了。
“我也是没想到,我们荆总居然是位麻将高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这就拜见雀神大人。”叶梵音也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身上带的现金本就不多,这没一会儿就快见底了。
三四个小时的欢乐时光就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中悄悄度过。
晚上的年夜饭更是大家伙齐上阵,一人包办两个菜,没多久就把餐桌给摆的满满当当的,就连叶梵音也进厨房露了两手。
时针指向八点,伴随着春晚的开场,四个人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轮番说着贺词。
也许我们于匆忙人生中所追求的不过如此。
由于叶梵音还要开车,所以今晚的酒都由荆梦章喝了,以至于出门道别后她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醉了?”叶梵音扶着荆梦章的手臂,看着红霞晕染在她的脸颊。
荆梦章摇摇头,“远远没有。”她走到叶梵音面前,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路灯从斜刺里照过来,投映在他们两人身上,将彼此的脸庞一半拢进了暗处,“叶梵音,别太小看我。”
叶梵音眯起眼睛,星辰落进他的瞳孔,“我从来没有小看你。”
荆梦章突然挑了挑眉毛,往后退开一步,脸上也换上冷若冰霜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胸腔带来了刺痛的感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发疼,“我未来的日子不需要你为我做些什么,也不需要你向任何人保证,别太自以为是了叶梵音。”
从高处掉落深渊的感觉就如同游乐场的跳楼机一般刺激,那种失重感会让人兴奋,同样也会让人背后发凉。
叶梵音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前一秒她还对自己眉眼弯弯,后一秒就像被鬼怪附体一样,夏天转换到秋天只需一刹那功夫。
愣神了几秒之后,叶梵音总算找到了一些头绪,他艰难地开口道:“你都听见了?”
荆梦章仰着她高傲的头颅与之对视,并没有做出回答。
叶梵音也知道这个问题其实是多余问的,他死死地盯着荆梦章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她逞强的证据,毕竟他了解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惯会假装,实则内心极其柔软。
荆梦章没有闪躲,就任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可她自己知道插在大衣兜里的手早已紧紧握成了拳头,如果不这样做,那自己的眼睛里一定会有东西出卖她,所以哪怕指甲嵌进了掌心也不敢松开握紧的双手。
两人就这样在路灯下僵持了很久,久到荆梦章感觉自己都快成冰雕了。
“回去吧,我累了。”荆梦章动了动冻麻了脚趾头,率先打破了僵局,自顾自地走到车子边上。
叶梵音慢了半拍,但还是走过去先替她开了车门,等她坐上去关上车门的时候听见她说:“明早就回上海吧。”
叶梵音错愕了半秒钟,轻轻地关上了车门,随后绕到驾驶座。
发动汽车,踩下油门,缓缓驶上回酒店的路。
不出意外的又是一路无话。
车子停到酒店停车场,叶梵音倒是意外地让荆梦章自己先回别墅,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办。荆梦章也无异议,戴上卫衣的帽子就自己回去了。叶梵音在原地注视了好久,直到看不见她的影子才迈步往酒店前台走去。
前天在商场买的手表,原本打算直接快递到公司或者荆梦章家里的,无奈春节假期快递公司也放假了,他只好请店员帮忙送到了酒店前台。
叶梵音取到了手表,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回别墅。
夜幕低垂,天边黑云涌动,很快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荆梦章情绪的转变就如同这天气的变幻莫测。叶梵音就像是一口气干掉了一整瓶烈酒一样,舌尖发苦,脑子发木。路灯透出薄纱般的光线在青色的石板路上落下斑驳的光影,犹如叶梵音此刻的心情,明之昭昭,却又无从说起。
心头刚窜起的火苗被霎时间浇熄,幽幽黑暗中是难以名状的死寂。
叶梵音回到别墅,绵绵细雨已经在他的脸上、发丝上、大衣上蒙了一片水汽,他却没有着急进屋,而是走到一楼的小院子里点了一根烟。
二楼房间里,荆梦章站在窗边看着雨水滴落在玻璃上把世界分割成无数个光点,她远远就注意到了叶梵音,她总有本事在茫茫人海中快速找到他的身影,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近,看着他走到小院子里,荆梦章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发现叶梵音并没有抬头看上面,荆梦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走回行李箱前开始收拾行李,然后上床睡觉。
叶梵音抽完烟缓步走上二楼,惊喜地发现他的枕头和被子并没有被摆到外面,叶梵音看了眼虚掩着的房门,先将装着手表的礼盒塞进行李箱里放好,然后抱起睡衣走进了浴室,匆匆洗了个澡,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里,胡乱地睡下了。
第二天便是大年初一,荆梦章和叶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