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殊墨身形摇摇欲坠,脸上血色几乎消失殆尽。
祁宜曦铸造的新剑锐利无比,在穆宛筠的手中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陆殊墨的身形晃动得愈加厉害,步履踉跄,一步一个摇晃,如同行将倒下的巨树。
最终,他跪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涌出。
陆殊墨费力地爬到墙边,撑起双手,手指在墙上划下深深的印痕,勉强支撑着身体,倚靠在墙边。
他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低沉而疲惫:“对不起。”
穆宛筠心头的怒火更甚,心脏隐隐作痛,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裂一般。
她对陆殊墨那种一味道歉而不肯透露真相的态度感到愈发厌倦,渴望能够听到他的坦白。
穆宛筠心头的怒意渐渐淹没了对陆殊墨的担忧,越来越不满他的沉默。
陆殊墨眉间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愁绪,眼睛深邃如潭水,无法洞察他内心的深处。
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与她言说。
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反而显得穆宛筠咄咄逼人。
穆宛筠微微启唇,毫不拐弯抹角地说道:“实话跟你说,我已经洞悉了你来穆府的动机。”
陆殊墨心头猛地一震。
穆宛筠继续说道:“你对穆家所做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
“我绝不容许,上一世的惨剧再次发生。”
陆殊墨轻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然后,他的内心再度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重情感。
穆宛筠果然责怪他未能替穆家报仇。
“对不起……”
习青青原本与吴风然在耳室外闲聊,吴风然语气诙谐,惹得习青青频频娇笑。
不经意地,习青青的目光落在了半掩的耳室门上,她不禁停下了话语,瞳孔微微一缩,被此时的情景震撼到说不出话。
只见陆殊墨倒在地上,穆宛筠眼眶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手中的剑底端还沾染着新鲜的血液,顺着剑身不断滴落在地上,清晰的嘀嗒声仿佛是心脏跳动的回响。
穆宛筠的手不断颤抖,剑在她纤纤玉指间不断摆动。
她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习青青匆忙地推开耳室的房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耳室内的气氛紧张而压抑,宛若暗涌的风暴。
她走到脱力几欲坐倒的穆宛筠身边,将她扶起身,夺走她手中的剑:“你这是作何?手抖了吗?”
习青青瞥了一眼靠在墙角的陆殊墨,有点搞不清楚俩人目前的状况,心中犹豫着是否过去:“宛筠,你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穆宛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缓慢且坚定:“没有误会。”
陆殊墨听到此,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煞白,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众人心头皆是一颤,尤其是愣在一侧的祁宜曦,她心头涌现出许多疑问。
她与穆宛筠相识不过短短几日,只知穆宛筠与陆殊墨乃是夫妇。
如何会演变成眼前这可怕的局面?
这般夫妇间相互残杀的情景,着实令她难以置信。
陆殊墨的声音喑哑低沉,从角落传来,苦苦哀求道:“宛筠,请你相信我,我实在有苦衷。”
他话音刚落,因说话声音过于激昂,突然咳嗽不止,地面上又多了几丝鲜血。
噗通一声──
陆殊墨猝然倒在了地上,一幅苍白而狼狈的模样。
习青青来不及多想,急忙上前,想要把他搀扶起来。
穆宛筠的声音冰冷而坚决:“不必搭理他,让他自生自灭吧。”
穆宛筠紧紧握住手中的衣襟,指甲险些刺破皮肤:“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陆殊墨哀求道:“宛筠……”
他艰难地试着爬向穆宛筠,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
穆宛筠决然地转过身:“我们走吧。”
陆殊墨躺在原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他失血太多,即使大罗神仙在世,也难以挽救他的生命。
“宛筠……”
陆殊墨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呢喃,仿佛是在向穆宛筠告别。
而在一墙之隔的门外。
穆宛筠走出耳室,整个人的力气突然卸了下来。
她慢慢滑落在地上,眼神暗淡无光 ,在陆殊墨面前伪装出来的冷漠此刻已荡然无存。
习青青忧心忡忡地扶住穆宛筠的手臂,声音不由得提高几度:“宛筠,你不要这个样子……”
穆宛筠仿若未曾听到她的话语,机械地将习青青搭在她胳膊的手掰开。
她的嗓音喑哑:“你们先离开吧。”
吴风然拉住习青青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他担心刺激到穆宛筠,以口型传达:“让她自己安静片刻吧。”
穆宛筠的手缓缓抚摸上了胸前的位置,仿若千斤重担压在胸口。
痛意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明明已经替前世的亲人报仇,怎么心脏仍然如此难过?
*
江南山庄练武场,烈日高悬天空。
穆宛筠独自一人在练武场中挥舞长剑。
她身形瘦削了许多,曾经白皙细嫩的皮肤如今因风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