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柔和乐怡、小雅等在车轿中,昨天已经吩咐过的侍卫却怎么等也迟迟不来,
乐怡站起身道:
“这人怎么回事,明明吩咐过的!”
新柔倒是不急,还想劝乐怡再等上一等也未尝不可。
乐怡伸出手正欲掀帘下轿去催上一催,侍卫已走来隔帘请示是否可以出发,
新柔点点头,乐怡气鼓鼓说道:“出发。”
主仆三人坐定,在轿辇内只能看到帘外侍卫的背影,新柔知道这次不是楼嘉与护卫,也无甚兴趣向外看去,便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思索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轿辇走出一段距离,便停在一处小巷内,这是新柔和乐怡商量好的计划,先把轿辇安放在此处,吩咐轿夫候在这里,他们几人改为骑马去城外相看宅院。
新柔掀开轿帘,弯腰下轿,眼前现出一只手,手背向上,俨然是想让新柔搭着他借力下轿,
她循着这只手看向手的主人,那日天气甚好,天朗气清,附近鸟鸣啁啾,楼嘉与似笑非笑的样子,骤然出现在面前。
新柔又惊又喜,搭着他的手跳下车马,
乐怡看到楼嘉与,吃了一惊,但见小姐也无甚话,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牵了马来,
新柔、楼嘉与各乘一骑,乐怡和小雅的马术还不甚好,所以他们二人共乘一匹。
出城的路上,楼嘉与和新柔二人骑在前面,和乐怡他们拉开了一定距离之后,楼嘉与不动声色纵马靠近新柔,轻声问道:
“不知小姐去城北,是有何事?”
这个方向的确是向城北而去,上马出发之前,几人都已知晓,但除了新柔和乐怡,其余二人并不知道去城北的真实目的,
“听闻外城风光有别于内城,故而,我想去看看。”新柔寻了个借口,
楼嘉与叹气道:“小姐,相处了这些时日,你竟还不信我吗?”
“我是小姐带进府的,不管在谁看来,都是站在小姐这边的,可唯独小姐不这么看。”楼嘉与的声音透着落寞与委屈。
新柔心一颤,她不是这么想的,她是很信任楼嘉与的,他救了自己几次,又教会了自己骑马,相比起小姐和侍卫,更像是同伴关系不是吗?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新柔轻声道。
“那句谨遵小姐吩咐,是我对小姐的承诺。我相信小姐,小姐亦可永远信任我。”楼嘉与斩钉截铁,深深地望进新柔的眼。
新柔亦回望,眼看着离北城门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出城了,从这里能够远远地看到城外并无城内鳞次栉比的商铺,行人也稀少得多,一条青绿土道沿着城门向外蜿蜒而去,
她有了主意,待到几人都纵马站立于苏州城北门之外,她指着远方一处木亭,对楼嘉与道:
“这次我若赢了,便告诉你。”说罢,便一扬马鞭,率先扬尘而去。
楼嘉与怔了怔,随后了然一笑,也紧随其后纵马而去,
留下的乐怡很是绝望,喊道:“小姐,你慢点,等等我呀。”说罢驱动马儿努力跟上去,心内吐槽,果然一旦遇到楼嘉与,自家小姐就会变得不一样。
这趟赛马,新柔胜了。
参赛双方心知肚明怎么回事,无非有人故意为之罢了,但都默契没提。
二人将马儿拴在木亭外的下马石近旁,新柔坐在亭内,楼嘉与站在其几步远的地方,看向远处,乐怡和小雅还离得很远,正好他们可以在这里歇息歇息等等他们。
“我要寻一处合适的宅院。”新柔的视线依然留在远处的天际线,
楼嘉与不解:“你要从侯府搬出来?”
新柔摇摇头:“我有自己的用处。”她收回视线,看向楼嘉与,
“我要创办慈幼园,收容城中缺乏父母关爱的孤苦孩子。”
新柔其实对于向楼嘉与说出这件事情是有点紧张的,毕竟这个念头,有部分原因是因他而起,所以他的反应,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新柔。
楼嘉与不明白这位侯府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此刻他承认,有些看不懂她了,
“你...”
“我知道这件事会很难很累,也会有很多人不理解,但是我心意已决,谁也不能更改。”新柔抢先说道,好吧,她心内是有点怕楼嘉与会说出什么嘲讽之语的,比如侯府娇小姐养尊处优的,怎么会体会民生疾苦,甚至质疑她此举只是为了博名声,诸如此类话语,她不想从楼嘉与口中听到。
是以,她提前向楼嘉与表明,这件事情是她深思熟虑过的,不需要他让她打退堂鼓。
“我理解。”楼嘉与只说了这三个字。
新柔惊讶,他说什么?
楼嘉与的视线追随着刚才新柔视线停留之地,远方的天空湛蓝,游云如丝,望之神清气爽,但觉天地宽阔,
“我理解小姐想创办慈幼园的心意。我认识很多街头混混,他们聪明不下于旁人,初时也都想努力改变自身命运,可他们得到的却是白眼厉骂与拳脚。如果走近他们,会发现,除了少数几人是真正不学无术之徒,剩下很多人都是命运所逼,不得不混迹街头。”
这是新柔第一次听楼嘉与说起他的往事,或者说认识的旧人,
“他们没有办法选择身世,明明不是主动选择这该死的命运,却被这命运裹挟着向泥沙而去,世人嘲之辱之,他们回之嬉笑怒骂,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现在,小姐想从命运的开端帮助这些孤苦可怜之人,虽然我过往的同伴无法惠及此举,但能帮助同类孤苦,想必,他们亦会很开心吧。”
这是楼嘉与的真心话,他离开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