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娘亲没有认出你啊….那女孩的甜言蜜语是包裹着砒酸的蜜枣,娘亲现在才发现啊….
呜呜呜…
“诺儿….诺儿啊….呜呜呜….”
曼菱夫人双手掩面,靠着墙壁,一寸寸的瘫坐下去。
阿诺死了…
我害了她...
她最后的防线轰然崩塌,她这些日子努力维持的仅存的体面骤然瓦解,灵魂也变得破碎不堪。
她忽然觉得,自己过去为什么要对女儿要求那么多,希望她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她安静一些就安静一些,她不爱和外人来往就不来往,我为什么总要逼她活泼些。
她活泼了,我还以为她变好了,懂父母的苦心了….没想到啊,我错了….错了啊….我愚蠢到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认出来…
我对那女孩那么那么好,可真正的阿诺却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关在柴房。
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的亲人朋友,统统都站在她的对立面。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的女儿啊….
从小到大我都不忍心伤你半分,可却是我亲手害死了你,也害死了宗门。
若是认出来了,岑远也不会中毒,宗门也不会至此啊。
曼菱夫人呜呜哭泣,哭到浑身颤抖,匍匐在地泣不成声,铁链哐当作响,脚腕一片血红。
她无比后悔….后悔没有认出来,彻彻底底的没有认出来。
甚至看着岑远一天天的变得虚弱都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因为阿佑的死,让他心情郁结才导致的。
直到那日,他忽然吐血大病,卧床不起,可女儿还是给他送根本不适合的甜汤。
她这才恍然想起,这甜汤已经送了月余。
起初她都是欢喜女儿的懂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怪异。
等拿走那甜汤,细细研察,里面有一味食材叫做冬葵,只是被枸杞红枣掩盖住了味道,难以察觉。
冬葵本是一位补品,但对于岑远这样火属性,体质热,同时气血淤积的人来说,却是毒药,因为会加速气血堆积,让情绪更加不稳定,从而气血更加淤积,形成恶性循环,最终身体奔溃。
这点还是苏诺十三岁的时候告诉自己的,她提醒自己别给爹爹吃这些食材。
可如今,他却在苏岑远心情最是郁结的时候做这些。
苏诺绝不可能做这些!
可惜太迟了,她还没来得及把假小姐的身份公之于众,自己便被抓来这里,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痛彻心扉的悔恨涌上心头,女人哀恸大哭。
若是娘亲信你,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不会受伤,你爹不会重病,甚至连阿佑都不会死….唔唔…是我的错….
徐述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她的逐渐崩溃...内心却好似得到一种奇怪的慰藉...
自从少女死在他手下之后,他的心便一直隐隐作痛,每日每夜如同有一柄寒剑悬于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将他刺得鲜血淋漓。
整整七日的锥心之痛,到现在依旧不得解脱。
他忘记不了少女直到死亡的前一秒,都不屈不挠的眼神,他真的很想原谅她的。所以,他一根根的敲碎了她的骨头,只期待她低头,期待她示弱,她还是没有喊一声疼,甚至没有掉泪,依旧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如同神看着魔鬼。
若是她能叫一声疼,若是能示一下弱。
他会原谅她的执拗,会治好她,从此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伤,不会再让她有一丝疼,可为什么她如此的倔犟。
那程安安,不过是自己威胁切掉她的小拇指,便吓得花容失色,什么都愿意做。
而她….一寸寸接近死亡…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面不改色….
他亲手杀了她。
这些记忆,让他始终不得安宁。
但此刻,却好像得到了一丝奇怪的安慰,虽然很少很少的安慰。
好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劝解——
杀死她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你们所有人,包括她的娘亲。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
他努力控制呼吸,直到心中的波动慢慢平息,半晌之后,他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要获得心中这奇怪的安慰。
他平静了气息,才开口道:“一个月后,我与苏诺大婚,需要你在场。”
曼菱夫人及其缓慢的抬头,眼里若发出刺骨的寒光。
他要大婚,和那个假小姐大婚,从此控制整个宗门。
呵呵呵…
多么残忍,也多么可笑…
但此刻她却变得意外的平静,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擦掉满脸的泪水,甚至还拍了拍身上的尘泥,擦了擦脸上的污垢,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体面一些。
接着,她又开始整理发髻,一丝一缕,她整理得很慢,然后….慢慢的扶着发髻中的玉钗。
徐述白疑惑的注视着她,轻轻皱了下眉头。弹指间,他赫然抬手,砰的一声脆响,玉钗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尖锐的钗柄闪着寒光。
她是要自杀。
被抢走玉钗的下一秒,曼菱夫人不顾一切的朝着墙壁撞去。
就算是死,也不能再让他的阴谋得逞!
可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了她,男子在她后面缓缓开口:
“既然你不肯配合,那只能换一种方式。”
黑金色的丝线从指尖飞出,倏的飞入女人额头,簌簌穿入脑中,